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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ldo;怎么说呢?&rdo;史迈利兴致盎然地问道。

&ldo;我再说一遍好了，透过电视这个通了电的小盒子，我们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大量且频繁地接触死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么一来，死越来越抽象化了。人们让&lso;死&rso;躲在电视这个潘多拉的盒子后面，惨不忍睹的尸体跟唇红齿白的美女代言的洗衣精都成了商品，可以摆在同一个画面里。&rdo;

&ldo;这是观众敏感度的问题吧?&rdo;葛林反驳道。

&ldo;果然是电视世代会讲的话。或许真是那样，不过，你所说的敏感度本身就是个问题。电视流出的死亡信息‐‐你听好了，是每一天哦!每天看到被抽象化与一大堆消费信息掺和在一起的死亡，反而让敏感的人失去了抵抗力。也就是说，他们已经逐渐麻痹。于是现代人可以每天看着死亡，却不会想起死这件事。&rdo;

&ldo;所以说，死人复活的事件是……&rdo;

&ldo;没错，那就是现代的&lso;死之变容&rso;现象，我是这么认为的。复活的死者在活人面前展现尸体逐渐腐烂的样子，目的是在告诉我们这些过度相信文明、纵情声色的活人，只不过是暂时得到缓刑的死人罢了‐‐&rdo;

史迈利突然笑了出来。

&ldo;复活的死人成了宣扬&ldo;ntoori&rdo;说法的使者吗?有趣。果然是比起科学更偏好文学的文森会有的看法呀!佩服。‐‐说到这个，ntoori盛行的时代留下了很多有趣的文献，我才刚读完一本叫作《往生术》的书。&rdo;

&ldo;《往生术》?&rdo;约翰显得很感兴趣。

&ldo;嗯。那是一本教人如何死得有尊严的书。里面有几个有趣的论点，比方说，恶魔会设下五个陷阱诱惑将死的人。&rdo;

&ldo;五个陷阱……是怎样的陷阱?&rdo;

&ldo;对信仰的怀疑、对己罪的绝望、对今世财物的迷恋、对灵魂救赎的不确定，以及自以为清高的傲慢这五项。你好像挺有兴趣的，约翰。能不能说说你对死亡的看法?&rdo;

&ldo;我的看法?不。我对死亡的看法，其实昨晚在餐桌上就讲过了，我不想老调重弹……&rdo;

说完这番话后就不再开口的约翰。好像在提防着什么，表情十分紧张。然而史迈利并没有点其他人接话的意思，没有办法，约翰只好再度开口。

&ldo;我的论点不像哈斯博士的那么有学问，我只是觉得死亡是一种失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一切取决于生者的观点。因此，《往生术》里讲的对今世财物的迷恋，我觉得那并非恶魔的诱惑。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死了，还是想要拥有财富……&rdo;

你这不就是自以为清高的傲慢吗?葛林在心里偷偷批评。

&ldo;……跟刚才那个无聊的笑话无关，其实我也曾读过一本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书哦!&rdo;

&ldo;你是说杰克&iddot;伦敦的《约翰&iddot;巴利科恩》（注：【21】《约翰&iddot;巴科科恩》是美国作家杰克&iddot;伦敦（jacklondon，一八七六‐‐一九一六）写来对抗酗酒症的自传式小说，出版于一九一三年，书名源自于英国民谣《johnbarleyrn》。）吗?&rdo;哈斯博士再度展现他的博学多闻。

&ldo;嗯，《约翰&iddot;巴利科恩》可说是杰克&iddot;伦敦把喝酒时的感想集结起来的冥想录。那里面也有谈到关于死亡的部分。有一次，主角骑着马，走过秋天枫红似火的美丽葡萄园。突然间。他想到这片肥美不灭的土地，不是行将就木的自己能永远拥有的，于是他感到非常难过，那种心情我很能理解……&rdo;

&ldo;换句话说，你也舍不得这美丽的微笑墓园，是吧?&rdo;一直闷不吭声的詹姆士突然讥讽道。

史迈利逮到这个机会，间道：&ldo;哦，詹姆士，你是不是有什么高见?&rdo;

遗体化妆师连忙耸了耸肩。&ldo;我就算了吧，每天处理遗体，把人都搞笨了，我哪会有什么想法?&rdo;

说谎，你的心眼可多了!葛林心想，然而史迈利并没有追问下去，反而把矛头指向了莫妮卡。&ldo;莫妮卡是基督徒，对死应该有独到的见解吧?&rdo;

莫妮卡似乎不太了解大家在讨论什么，一脸呆滞样，不过她还是说话了。

&ldo;……我也是，太复杂的道理我不懂。不过我觉得刚刚文森讲的，有关死者复活的观点是绝对正确的。&rdo;

&ldo;怎么说?&rdo;棒槌学堂&iddot;出品

&ldo;哎呀!《圣经》不是写得一清二楚吗?世界末日降临的时候，一切死者皆当复活，接受上帝的审判。所以我们得珍视自己的身体，我昨天晚上也曾讲过‐‐&rdo;

&ldo;莫妮卡，昨天的事就别再提了。&rdo;

约翰连忙打断莫妮卡，不让她说下去。他是害怕晚餐会会上针对父亲讲的那些浑话会被抖出来吧?葛林在心里猜想。

莫妮卡倒是一副尽释前嫌的样子，说道：&ldo;啊，对哦!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才和好，这里没有我老太婆说话的份，应该让年轻人来讲。&rdo;

就这样，她把烫手山芋丢给了伊莎贝拉。只可惜外表长得好看的伊莎贝拉，脑袋却是空空如也，她丢下一句&ldo;我不知道&rdo;，就把问题闪开了。

接下来轮到葛林了。照理说，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比同龄的小孩有更多机会思索死亡这件事，可是临时要他讲，他实在不知道该从何、以及如何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