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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韩湘一愣，却听榻上的李复言用微弱的声音说：&ldo;不、不要……郎中……&rdo;

&ldo;啊?&rdo;韩湘凑过去道，&ldo;李兄，你病得很重，必须赶紧医治啊!&rdo;

&ldo;不要……我说了不要!&rdo;李复言猛地睁开眼睛，张嘴要说什么，却喷出一大口血来。

&ldo;哟!这请郎中还管用吗?&rdo;仆人吓坏了。

李复言只管死死地揪住韩湘的衣襟，虽然说不出话来，就是不肯松开手。

韩湘的心中一酸，低声道：&ldo;好，那就不请吧。李兄你先歇着。&rdo;

韩湘在李复言的身边守了一个晚上。晨钟刚刚敲过，他便命仆人去西市的宋清药铺买些上好的人参来。也不知李复言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但见他失血过多，只能先帮他固一固元气。

韩湘伏在桌上蒙眬睡去，只闭了闭眼的工夫，又被仆人叫醒‐‐人参买来了。

仆人在廊檐下置了红泥小火炉炖参汤，一边唠叨：&ldo;宋清药铺关张了，我跑了西市上好几家药铺，都是铁将军把门，说要等过完上元节才开。好不容易才买到这点人参，都不是上好的，凑合着用吧……&rdo;

韩湘一惊：&ldo;宋清药铺关张了?为什么?&rdo;

&ldo;不知道，好像关了有一阵子了。周围的人还说宋清掌柜有先见之明，要不然也得遭贼偷。另外那几家药铺统统被飞天大盗光顾过了呢。&rdo;

&ldo;飞天大盗真有这么厉害?&rdo;韩湘越听越奇，&ldo;都偷了什么药?&rdo;

&ldo;也没什么稀罕的药材，听说就是些雄黄、雌黄、硫黄之类的吧。&rdo;

韩湘对医药所知不多，如果崔淼在就好了……他晃了晃脑袋，不愿再往下想了。

参汤炖好了，韩湘亲自拿了一个小匙，一口一口给李复言喂下去。又守候在旁边，看到他的面色稍有舒展，原先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也逐渐平缓，才稍微放下心来。

冬夜来得格外迅疾。韩湘整天待在屋中，一边留心李复言的情况，一边钻研那两本道经。正看着书，光线便昏暗起来，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李复言在榻上呻吟了一声。

韩湘上前查看，见他的眼睛睁开了，遂道：&ldo;李兄，你可把我给吓坏了。&rdo;

李复言用极微弱的声音道了声谢。

李复言前夜已经离开，为何昨夜又返回韩府?他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坚决不肯请郎中?这些问题堆积在韩湘的心头，但他一个都没有问。乱世之中，谁没有些秘密。这不是他们的错，是世道的错。

韩湘只是微笑着说：&ldo;李兄不必客气，应该是我谢你才对。&rdo;

李复言面呈困惑。

若不是你发现了那首《华山女》，我又何尝能探得静娘的下落。韩湘心里这么想，嘴里说的却是：&ldo;再过两天就是上元节了。可这韩府里冷冷清清的，哪有半点年节的气氛。如今有李兄和我一起过年，好歹热闹些。&rdo;

李复言在枕上勉强点了点头，眼神复杂。

韩湘又道：&ldo;其实我不喜欢过年。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叔公抚养我长大的。我虽有家有亲人，却也有永远不得圆满的思念。我热衷修道，便是希望能藏于深山之中，忘却尘世岁月，抛开人间冷暖，然而……&rdo;他摇了摇头，&ldo;还是忘不掉，也抛不开。唉，终究道行不够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