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在一年中的这段时间,大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而在朝圣季节的情况就大为不同了。因此那纳和两位同伙放心大胆地快速行进。只偶尔停下来让他们的马匹稍作休息,他们也趁这短暂的时间吃点卡拉加尼放在马鞍上的食物。他们尽量绕过人口稠密的地方,平房区,村庄和罗亚小镇、小镇上的房屋因时间的久远而变成黑色,就如同科尔努阿伊斯和皮尔马利两地那些阴暗的房屋一样,荒凉的小镇淹没在周围浓密的野生树林里。
一马平川的土地上,到处散布着一簇簇茂盛的欧石南。但在临近阿德洪塔时,地势变得起伏不平。
在距城约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些堪与埃罗拉相媲美的石窟,整体上看,或许比前者更为雄伟也更加美丽,占据了整条小山谷的一面岩壁。
在阿德洪塔城,政府的公告应该已经张贴出来了。那纳&iddot;萨伊布不能打城里过,以免招来被人认出的危险。
因此,在离开埃罗拉十五小时后,他和两个同伴进入一条狭长的通道,再往前就是那条著名的山谷,二十六座庙宇就建在高得令人眩晕的岩壁上。
星光璀璨的夜晚十分迷人,只是没有月亮。一些高大的树木,如榕树或其他一些印度巨形植物在星空下现出黑色的巨影。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树叶也都纹丝不动,除了能听见几百尺外的沟谷里一条溪流潺潺的流水声,别的什么也没有。但溪水的声响越来越大,当人马来到萨特昆德瀑布前时,水声变成一片轰鸣。瀑布从五十特瓦兹(法国旧长度单位,1图瓦兹相当于1949米)的高处落下。又被凸出的石英岩和玄武岩撞得粉碎。山谷里水雾纷飞,如果在这个美丽的春夜里还有月光的话,水雾还会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那纳&iddot;萨伊布、巴劳&iddot;洛和卡拉加尼来到山谷中这片石窟区,山谷间的通道在这里急剧地拐弯,而凿筑在岩壁上的那些宏伟的佛教建筑使山谷显得豁然开阔。在那些庙宇的高墙上,各式各样的装饰应有尽有,岩柱、圆花饰、阿拉伯式装饰、游廊,还有许多巨形的动物图案和一个个挖空的小石屋供以前的僧侣和这些圣殿的守护者们居住,那些仿佛昨天才刚完成,至今仍令艺术家赞赏不已的巨形壁画表现了各种宫廷典礼、宗教仪式以及在不同年代用不同武器进行的战争,它们如实地再现了印度这个奇妙的地区在世纪初的风貌。
那纳&iddot;萨伊布对那些神秘的地下陵墓了如指掌。在那段艰难的起义岁月里,他和自己的同伙被英军紧紧追逼,曾多次逃到这一带藏身。那与坟墓相通的地下走廊,石英岩壁里最狭窄的通道,蜿蜒曲折相互交错的小径,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分叉口会令最耐心的人失去耐心,但他对这一切都很熟悉。即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火把都照不亮的黑夜,他也不会迷路。
那纳趁着黑夜,非常自信地径直走向一个最小的洞穴。洞口处长满了小灌木,并且杂乱地堆着一些大石头,可能是在以前的一次山石崩塌中掉到那里的,只在地上的灌木和长在岩石上的植物丛中露出一点通道。
他只用手指甲在岩壁上敲了一下就表明自己已到达洞口。
很快就有两三个印度人在树枝间探出头来,接着十个,二十个,不一会儿更多的人像蛇一样从石头间钻出来,汇集成一支有四十余人的武装队伍。
&ldo;上路吧!&rdo;那纳&iddot;萨伊布说。
没有征求一句解释,也不知道他将把他们带向何方,大头人的这帮忠实的战争伙伴就跟着他出发了,随时准备遵循他的旨意去送命。他们步行的速度并不比骑马的人慢。
这一小队人马沿着峡谷间的这条通道往北绕过了圆形的山头。一小时后,他们来到通向索特普拉山的坎德伊西大道上。
天亮时,小分队已穿过从孟买至安拉阿巴德的铁路在那格浦尔的分叉口以及它通往东北方向的大干道。
此刻,加尔各答的火车正在全速行驶,不断地朝路边那些漂亮的榕树吐着白色的蒸汽,它发出的马鸣般的叫声吓得褐毛鲁在丛林间狼狈逃窜。
那纳勒住马,用手指着飞奔的列车大声喊道:
&ldo;去,去告诉印度总督,那纳&iddot;萨伊布还活着,他将用侵略者的鲜血淹没这条可恶的铁路!&rdo;
第五章 钢铁巨兽
五月六日早晨,在从加尔各答到尚德纳戈尔的路上,所有的过路人,无论男女老幼,印度人还是英国人,都遇到了一件从未见过的怪事,他们无不惊得目瞪口呆。但坦白说来,这种惊讶又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在这天早上的日出时分,从印度首都的郊外驶来一支奇怪的队伍‐‐虽然我们也这样称呼那种登上乌格利河岸的怪物,‐‐从由旁观者围成的两道厚厚的人墙间穿出来。
打头的是一匹高二十尺,长三十尺,且身宽无比的巨象,拖着后面的车队。它平缓的步履透着某种神秘的气息。象鼻向上弯着,顶端冲天,活像一个巨大的丰收角。两支金色的象牙如同两把假的利剑插在下颌上。暗绿色的皮肤上面长着稀奇古怪的斑点。大象身上搭着一条色彩绚丽,带有金银丝图案的厚毯子,边上还缀着螺旋形的流苏。大象背上驮着一顶华丽而堂皇的小塔,盖着印度式的圆塔顶。塔身镶着大块的透明玻璃,就像轮船上的舷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