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帝的眼神隐含锋芒,在他身上落下:“弛儿,你还想为储吗?”
萧弛朝他弯腰:“父皇,此事儿臣做不得主。”
贺帝又望着萧无恪:“那纵儿呢?你觉得朕该如何?”
萧无恪站起来,慢腾腾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折子:“左相大人说得极是,只是……儿臣这里有一份名单,希望父皇定夺之前,先过目一番。”
萧弛看着他手里的折子,眉心突突直跳。
这定是那份名单,绝不能让贺帝看到!
他想也不想,快步上前,劈手夺下了萧无恪手中的折子。
萧无恪举着空空的手掌,讥讽地望着萧弛:“我的弟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帝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他朝萧弛伸出手:“拿过来。”
萧弛握着折子,一动不动地回望着贺帝。
他的眼神里有犹疑,有转瞬即逝的惧意,到最后全部暗沉沉地埋进了眼底,只留下一层冷意。
贺帝望着他的眼神,心口一颤,他藏匿在眼底的紧张和忐忑,一瞬间变成悲戚。
他的手依旧固执地朝着萧弛伸着:“拿过来,朕不会重罚。”
萧弛摇摇头,脸上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在贺帝的目光下,他抬起手,一点一点撕碎了这个折子,像是撕碎了隐藏多年的面具。
雪白的纸片从他手里落了下来,纷纷扬扬洒满一地。
贺帝看着这雪白的纸屑,目光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下去,他的儿子,终于也走到了这一步。
他缓缓开口:“来人……”
然而殿中寂静无声。
左相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立在殿中的雕漆红柱下,垂着眸子一语不发。
萧弛也不再恭敬地垂首而立,他站在贺帝面前:“父皇,儿臣方才给您机会了。是您还在迟疑,是您抓着儿臣的一点儿错处放不下,所以,您别怪儿臣。”
贺帝凝着他,声音沙哑:“你控制了朕的御林军。”
萧弛冷笑,他挥了挥手,殿外脚步铿锵,御林军瞬间包围了整个养心殿。
三个带刀的御林军穿着厚重的盔甲,从门外走了进来,三柄长刀,齐齐环在了萧无恪的脖颈上。
萧无恪低着头望着眼前锋利的刀刃,长眸眯起,舌尖抵了抵牙龈,没有说话。
萧弛看着他一丝反抗都没有,不禁冷笑出声:“传言你在洮州为了救顾玉妩落了三年的病根,看来是真的。如今竟连三个御林军都制不住,堂堂的大渊国战神,已经是个废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