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双手一颤,紧了紧袖摆,勉强笑了笑:&ldo;说得也是,原是我自视甚高了,以为这点事真会叫你生气,其实不过就是……就是一件小事罢了,不值一提……&rdo;她脸色有些苍白,稍稍后退了两步,低下头:&ldo;我居然唐突地拦住了韩公子的去路,实在是太失礼了,请见谅……&rdo;微微屈膝一礼,便要转身走人。
&ldo;顾六小姐!&rdo;韩天霜叫住了她,文慧脚下一顿,没有回头。韩天霜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ldo;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其实我真的没有生气,而且,你是个好姑娘,品性也很正直,不要太看轻了自己。&rdo;
文慧回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ldo;你居然会这样夸我?!&rdo;
&ldo;难道不是吗?&rdo;韩天霜笑道,&ldo;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儿听说父母长辈做了这样的事,就算心里觉得不好,也不会告诉人吧?更别说跑到议亲对象面前揭露真相了。就因为你心里觉得这是不对的,更不希望家人真的这么做,所以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啊。&rdo;
文慧听到那&ldo;议亲对象&rdo;四个字,脸微微一红,但马上又有些怯怯地问:&ldo;你不会觉得……我太不知廉耻了吗?我居然……独自找一个年青男子说话……还是背着别人的……&rdo;
韩天霜露出几分不解之色:&ldo;这种事当然要背着人说啊,如果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不但你我名声有损,连父母家人的名声也要受人非议的,更何况你我所谈的事情本就是父母所为,再怎么说,也当在外人面前为尊者讳吧?&rdo;接着他又笑了笑:&ldo;至于说私下见面这种事……咳,顾小姐素来胆子比人大,我虽有些意外,但也觉得是你会做的事呢!&rdo;
文慧一听,便想起两人初见时的情形了,不由得脸上一红,好胜之心便无法抑止地冒出了头:&ldo;你笑话谁呢?!我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有些不守规矩,可我也没翻墙跳进别人家里去,更没悄悄地躲在一旁看人笑话!还有,你方才说话的口气真大,好象你有本事得很,别人都奈何不了你似的。你们家的情形我不知道,但若我娘真的有意提携你,根本就用不着你点头同意!你信不信?!&rdo;
韩天霜淡淡地道:&ldo;只要我不愿意,别人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功。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rdo;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文慧的脸忽然更红了,扭头就跑。蒋氏与文怡躲避不及,被她撞了个正着,文慧脸色更红了,羞恼得直跺脚:&ldo;娘!您在干什么?!&rdo;
蒋氏讪讪的:&ldo;这个……我听说你有些不舒服,觉得担心,便出来了……&rdo;
文怡很淡定地给了她一个微笑,算是打招呼,便走到月亮门中对韩天霜客气一礼:&ldo;韩公子,天色已晚了,你是要回去了么?可要我叫人替你牵马?&rdo;
韩天霜忙回礼道:&ldo;不必劳烦了,今日天气不错,我一路散步回去,正好赏赏春景,岂不快哉?&rdo;说罢向蒋氏行了一个大礼,又向文怡、文慧行了一礼,便施施然背手踱步出了院子。
蒋氏看着他的背影,感叹地道:&ldo;往日只道这是个不错的孩子,今日见了,才觉得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太好了!太合适了!&rdo;
&ldo;娘!您说什么呢?!&rdo;文慧跺脚,&ldo;叫人听见了象什么话?!&rdo;
蒋氏回头盯了她一眼:&ldo;你还说我呢,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鲁莽!若换了别人,未必有这般好气度容忍你的胡作非为,还不赶紧给我回去?!也不怕叫你妹妹笑话!&rdo;
文慧抿抿嘴,偷偷看了文怡一眼,便嗔道:&ldo;不许笑话我!&rdo;转身跑了。
文怡回头看蒋氏,见她嘴角犹带一丝满意的笑容,便小心探问:&ldo;大伯母,您对六姐姐的婚事可是有什么想法?&rdo;
蒋氏抬手抿了抿鬓边的头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ldo;我方才都看见了,韩公子不讨厌我们慧儿,连慧儿胡闹,他也能出言夸奖。这门亲事大有可为!先前我还觉得他的家世稍有不足,但如今看来,这样的人品,又有真才实学,便是家世差些又有什么要紧?迟早会有大出息的!待我回去慢慢儿合计一番,先跟韩太太多来往几次,探探口风,若是两家彼此都有意,再细细商议不迟!&rdo;她昂首挺胸地回南园去了。文怡略迟一步,心下一想,叹了口气,又笑了。
回到家中,文怡给柳东行捧来解酒汤,顺便将文慧与韩天霜这段小秩事说了。柳东行淡淡地道:&ldo;既然还没到议亲的时候,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且由得他们去吧,若是韩兄乐意,也没什么不好的。&rdo;
文怡也是这个想法,若说她原本对文慧还有几分怨怼之心,也因为今日文娴那一番作态而掩盖过去了,她此时对文娴的厌恶更甚于文慧。只要文慧嫁了人后愿意安生过日子,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到这里,她又记起了文娴今日的所作所为来,便将事情始末跟柳东行说了一遍,带着几分厌烦的语气道:&ldo;我真不明白二弟妹在想什么,二弟忘不了六姐姐,那是二弟的错,六姐姐可从来没招惹过他!二弟二弟妹来给大伯母请了几次安,六姐姐次次都避开了,若是这样二弟妹还觉得不足,那我倒想知道她还要如何了!而且今日是我们家的大日子,她便是有再大的气,也不该挑今日来撒!当着众多客人的面,她还要摆高门大户少奶奶的架子,真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些可都是二弟将来的师长师母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