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坐在房间里摸着自己的光头,嘴里啧啧有声,他对童岚说:“你到底查清楚了没有啊?这才多长时间,他就从宪兵司令部里出来了?”
“查清楚了。【零↑九△小↓說△網】”童岚依旧惜字如金:“进去了2小时,然后就出来了,还是梅久津拓海亲自陪着出来的。”
七爷和马叔面面相觑,这唱的是哪出?才两小时,估计英法美三国的领事都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他居然就出来了?
“合理的剧情不应该是梅久津拓海强扣子峰,然后亨利他们设法营救的吗?怎么会这么?
七爷不解,马叔苦笑:“难道你真希望这样的剧情发生吗?现在这结果就该烧高香了!”
童岚也难得笑了:“我估计他和梅久津拓海达成了某种协议。”
“想知道你问我不就好了?”几人正说话间,却看见贺子峰走了进来:“调查是假,达到目的是真,这个梅久津将军可不简单,连消带打外加威胁,我就只能把码头的使用权让出去了。”
“你把码头给日本人用了?”七爷闻言眉头皱在了一起:“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我知道这样做不是很合适,但如果我不让的话,我估计是出不来了,这次他叫我过去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威胁我,他们压不住英法美三国,压压我还是可以的。”贺子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到他们能肆无忌惮的往来黄浦江,日本人这次是真的急了,不过这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坏事,让他们斗去,对我们没坏处。”
七爷苦笑:“这还叫没坏处啊?家底都快被人抄了,我说子峰,一味的退让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啊!”
马叔笑着摇摇头:“七爷,子峰说的对,这未必不是件好事,他们斗的越狠,我们的地位就显得越为重要了。”
接过佣人递来的茶,贺子峰喝了一口:“马叔这下说对了,我也不是白给日本人用,我和梅久津说了,想用码头可以,但是一切都必须是我竞选法租界华董之后才能决定。”
“你反将他一军?”七爷瞪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有点意思,马叔,你说日本人会用什么方式帮助子峰选这个华董?”
童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问贺子峰:“选华董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就是个有点身份的打手而已。”贺子峰撇嘴:“不过呢,还是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到这个华董,因为当上了之后,就等于得到了整个公董局的支持。”
“不会是打手这么简单吧?”童岚撇嘴:“你是永远不会把话说完的人。”
“这点我赞同。”
马叔和七爷几乎同时回应了一声,两人相视,都哈哈大笑起来,贺子峰尴尬的摸摸鼻子:“我走了。”
“你去哪儿?”七爷好奇。
“去找刘厅长咯。”贺子峰站起身来甩甩手:“人家被傅筱庵戴了绿帽子,我总得要宽慰宽慰才是,不然也太不够朋友了。”
三人面面相觑,就看着贺子峰慢条斯理的出了门。
这边刘万山才刚刚回警察厅,就听到下面人来汇报,乐高梅的贺老板在办公室等他,这让他有些意外,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还是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办公室:“啊呀,贺老板,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啊!”
“刘厅长客气了,刘厅长平时这么忙,我冒昧来打扰,倒是唐突了。”
刘万山一愣,他回想起之前和贺子峰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给自己的下马威,和今天一比那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搞不清楚是什么让贺子峰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接过刘万山递过来的茶,贺子峰吹了吹:“刘万山最近可如意啊?”
“如意?如意,如意啊!”刘万山不清楚贺子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能迎着贺子峰的话说,心里却盘算着。
看了刘万山一眼,贺子峰突然笑了起来:“我说刘厅长,我是不得不佩服你啊!”说着,贺子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这茶的颜色还真不错,绿的透亮,刘厅长你说是不是?”
刘万山这还哪听不出味道来?他脸一苦,随后在贺子峰的对面坐了下来:“哦哟,我的贺老板哪,侬就不要埋汰我了,这、这这这、这真真的家丑不可外扬啊!”
“再怎么不可外扬也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贺子峰指指刘万山:“我说你也真沉得住气,这点我贺某人佩服,佩服!”
“唉!”刘万山长叹了一口气,问贺子峰:“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上海滩现在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贺子峰玩味的笑了笑:“乔家胡同的九凤曲园刘厅长没少去吧?听说昨天来了个女校书,吹拉弹唱无一不会,那声音……啧啧啧,如黄莺出谷,喜鹊春啼,单单是吐那么一句话,都能腻死人哪!”
刘万山尴尬的笑了笑:“贺老板果然知道不少事啊。”
贺子峰没有接话,他定定的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刘厅长,有第一次,就难保有第二次,你真的希望自己就跟这杯茶似得?”
“贺老板哪,我……唉!”
看到刘万山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贺子峰站起身来,他伸手拍拍刘万山的肩膀:“很多事,是要看有没有这个心,只要有了这个心,就能成事!”
“贺子峰,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贺子峰微微一笑,这个“您”字,完全看出了刘万山态度的转变,他笑着俯身,趴在刘万山耳边说了什么,随后便走出了办公室。
那天上午,刘万山办公室的门一直紧闭着,找他办事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可都被他回绝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但是贺子峰心里却非常清楚。
傅筱庵没管住自己的裤裆,这就给整个伪政府埋下了一个雷,导火索就握在贺子峰的手里,什么时候点,他说了算。
整个伪政府看起来宁静异常,贺子峰却知道它在等待一场欲来的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