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溪看了看,还是冲着那一溜都行了礼才罢。
老先生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ldo;这样,你先不用去昆仑书院了。为师在这里还有些俗务,等事情一完,到时候……你便直接跟着为师云游去吧。&rdo;又一转身,对那几个尚未反应过来的&ldo;芝兰玉树&rdo;道,&ldo;你们,也玩得差不多了,就自己回书院去吧。功课都记在那里,照着日子做就成了。等我回来看,若有差池,定罚不饶!&rdo;
一个赶紧出列道:&ldo;先生您一个人带着小师妹出去云游,我们怎么能放心呢?再说了小师妹刚考进书院,结果连书院都没进一回,连昆仑的山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不是太也可惜了么?先生如有要事,不防先去,我们……我们带着小师妹先回书院也罢。这头两年的功课,我们都能教的,先生只管放心云游去,定不会有差错!&rdo;
老先生看他们几个一眼,另外几个赶紧跟着点头,都出言附和方才的师兄所说。
老先生眯了眯眼睛,觑看他们一圈道:&ldo;你们的心象之术,离这位&lso;师妹&rso;差得可远着了。还想指导人家,省省吧,趁早别丢人。她全凭自学,从云演数试起,在三试的时候就能自觉心象偏颇了,你们自己比比!还教人家……哼,没让你们叫师姐就算顾着你们的脸了……&rdo;
玉树都成红珊瑚了。
第147章财源滚滚
傅清溪心里有些疑惑,可是她不能确定,眼前这些&ldo;师兄&rdo;们是不是也是冶世书院的,便也不敢多问,只都恭敬答应着。
老先生告诉她,他这里的事儿大概还要月把时间,正好她可以收拾一下自己要带的东西。末了又补了一句,&ldo;也不消带太多了,到了地方不一定合用,到时候……见机行事吧……&rdo;
傅清溪心里抖了抖,冶世书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连带个行李都得&ldo;见机行事&rdo;。
回来路上陶嬷嬷挺高兴,面上都是笑意,韩嬷嬷便道:&ldo;你不用忍着,就笑出来嘛,憋得褶子都多了。&rdo;
陶嬷嬷从前是跟着韩嬷嬷的,听韩嬷嬷这么说了,便笑道:&ldo;我就是高兴,说不出来的,就那么高兴。&rdo;
韩嬷嬷叹一声:&ldo;你命好,跟了傅姑娘,又知恩又有出息。看看你之前那位,如今才真是不上不下,没处吃后悔药去了。方才咱们在外头站着,也知道那位老先生在夸傅姑娘,还要带着出去游学。这从前大姑娘不就是这样被带出来的?可这先生同先生可没法儿比。也实在该你高兴的。&rdo;
陶嬷嬷便说起傅清溪平日里如何用功、如何自己给自己定规矩管着自己等话来。
两位嬷嬷聊得投机,这里傅清溪心里全是接下来的打算。
自己这还有一个来月就要去冶世书院了,看老太爷这些年来的做派,恐怕往后自己能回府的日子不多的。这一走,姐妹们都大了,许多事儿说来就来,到时候自己得不得着消息还两说;便是得了消息,能不能赶回来也说不准。‐‐谁晓得这一云游就游哪儿去了。
既如此,有些事情最好先做了交代。要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当日自己是为了能立女户才下了心要读书的。又因为立女户要银子要身份,身份只能凭考试,银子则去找了自己认识的人里头跟银子最亲的董九枢请教主意。就这么一步步走上了数术分析之路。
到如今,手里握着几个不大不小的产业的干股,又有十数万两的银子在天一庄里存着。也不过三年多光景,若是跟三年前的自己说,有朝一日会能到这样程度,恐怕说什么她都不会信。自己觉着真是遇着了太多良师诤友,真是气运加身,才能走到了今天。只陶嬷嬷却说,只她那用功的样子,想想都觉着渗人,却不是能单以年景记的。因寻常人就算用功,也没有她这么吓人的。
可自己起步就不如人,又没有个亲长兄姐能一直指导,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样的时间里学得比旁人多,想得比旁人透,这才能有一点相对进步的可能。若不然,便是同人家一样的努力,底子就差着了,哪里还有赶超那一日?好在出身不是自己能选,这之后的用功努力却是自己能做选择的,这才是天无绝人之路的本意吧……
晚间想先找柳彦姝说话的,想了一回,还是先让人往董家铺子上送了信去,只问董九枢什么时候能拨冗一见。
转天董九枢就特地从书院里赶过来、,外头一报,傅清溪还带着陶嬷嬷一块儿去颐庆堂花厅见了董九枢。这回老太太派的亲长嬷嬷都只在远远的地方站着。
董九枢一见了傅清溪便道:&ldo;怎么了?这是要走了?也是,算来你们也快开学了,敖州也不算很近,早点出发也好。&rdo;
傅清溪摇头道:&ldo;老先生说先带我各处走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去敖州呢。&rdo;
董九枢一愣,叹道:&ldo;真不愧是亲传弟子。这就带去游学了?嘿,多少人等个七八年也未必能等到这日呢。何况,你跟的那先生,我打听了。莫怡,莫陶然,昆仑书院里都管他叫陶然子,那是昆仑数术一道首屈一指的人物。倒是有几个入门弟子,这上来就亲传的,还真没听说过。你这能耐,你这运气,我也是服了。&rdo;
傅清溪心里乱糟糟的,叹道:&ldo;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还得接着学,可不敢懈怠……&rdo;
董九枢乐了:&ldo;得得,知道你跟的先生是个老先生,你也不用一下子就这么老气横秋地说起话来!说吧,寻我来什么事儿。对了,这个你先看看,这是制衣坊头一期给你的分红,已经划到你天一庄户头里了。&rdo;
傅清溪扫了一眼,斟词酌句道:&ldo;正是想同你商量一下这个事儿。&rdo;
董九枢痛快道:&ldo;你说。&rdo;
傅清溪想了想,才道:&ldo;这制衣坊,除了最开始跟你一起胡说八道做的那些分析,后头的事儿全没有我的功劳。这股份我本不想要的,不过这会儿我另有一个主意,你听了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可好?&rdo;
见董九枢点头,她才接着道:&ldo;若是可以的话,我想把我手里的这点股份转给柳姐姐。你先别急,你听说我。一则这个股份给我,我与制衣坊也没有什么大用了,出不了什么主意;二则就叫我干拿钱,我心里不自在,且如今我真的也不缺什么钱。
&ldo;柳姐姐同王四的关系,你大概也知道点的。虽则现在府里都只看着王三同五姐姐的事儿,我看着有些悬。倒是王四不声不响的,实则主意大,又对柳姐姐情根深种。只是柳姐姐那里差了些,恐怕会有波折。你们这个制衣坊,一头连着兰家,若是把我这个股份给了柳姐姐,对她也有些助力。再一个,以王四的性子,你在这事儿上助益于他,往后绝对会百倍还你的。这个买卖,你做得并不亏。
&ldo;还有最要紧一个,你大概没听说过。这制衣坊最开始是朝着上工的衣裳去的,如今眼看着已经打开了销路。又有兰家的名头在,往后或者不止这些上工的衣裳了,旁的不那么精工细作的时新衣裳也很可以做得。一个人来买几套上工穿的结实衣裳,一看边上还有样式时新的出客或者平常能穿的衣裳,价钱又不贵,多半也会看看的。这一点上,柳姐姐的天赋真是没人能比。从前她自己想出来的衣裳样子,不止府里,连陈家妹妹都特地借了样子去,如今风行的套嵌并镶的结领,就是她那里兴出来的。你想想,这样一个人拿了股份,是不是比我这么一个干拿银子不干活儿,往后可能连人都找不到的合适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