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忍便瞥了一眼越思,越思得了意,行上前引人前去,他道:“女施主请,这天寒得紧,寮房中较为暖和。”
一行人便搓搓手,出家人慈悲为怀,入门而来,不问半点缘由,不曾推迟,便主动借宿于人,还真是多有打扰,明日可要多给些香火钱。
出了殿门,姜卿儿回首轻瞥尚在殿中的弘忍和尚,他手揽蓑衣,侧颜疏朗,目光转向慈和的佛像。
弘忍正合掌给佛祖施礼,无喜无悲道一声:“阿弥陀佛。”
外面鸟雀难相觅,冰天雪地,风雪交加,似比先前更为肆虐,也显得殿中那白衣僧人更为清冷。
姜卿儿收回目光,心绪微动,轻声细语:“生得如此好看,怎偏偏当和尚了呢。”
语态油然而起的可惜之意。
行在前侧的越思耳朵尖,听她细语,嘿嘿一笑,“这话可不止一位女施主说过,莫看我师父长相不凡,其实又冷又凶,我没少挨他尺棍的打。”
姜卿儿道:“是吗……”
随行的护卫接话问道:“听闻杜若寺住持大师品貌不俗,费尽辛劳来烧香拜佛的皆是女香客。”
越思应道:“风雪交加,寺院偏远,女香客都不来了,施主你这话可不能当我师父面说啊,他不喜听,冷脸一板,许久都好不了。”
姜卿儿见小和尚一脸慎重模样,便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方才护卫说的‘杜若寺住持颇为盛名。’是盛名在于容貌了吗?
转念又一想,姜卿儿便又问道:“怎这般年轻就当上住持了?看似而立之年未到。”
话语间已行到后院走廊,清过积雪的羊肠小道又堆积上了白雪。
“老住持圆寂得早,寺院早年比如今还小呢,唯有弘忍师父入寺最为年长,便为住持了。”越思不避讳地答她,反正多的是女施主询问师父的事,他早已习惯。
越思推开房门,寺院的里总是漫着淡淡的香纸味,寮房里也同样有着,房内桌椅素洁干净。
“天色也渐黑下来了,这间较为暖和,便就给女施主暂住。”
待越思离去后,姜卿儿与恩翠便在房中坐下喝杯热茶,寺院清苦,不见有炭火,光是一杯热茶也足以暖身。
马车已被车夫牵去修理,只能等明日雪停后才能回城了。
恩翠站在身旁,手里捧着热茶,“还真是运气好呐,遇见一寺院,要不然今晚可真得在马车冻一晚上了。”
姜卿儿道:“往后要多来这寺中俸些香火才是,拜佛燃香尽当为自己积福。”
“扬州城里的金水寺,主子平日都懒得去祈福,此地偏远,往后主子可别忘了。”恩翠笑道。
主子一向懒散,那些掷千金万金给她买金银首饰的士族贵人,她都懒得理睬,何况这穷巴巴的杜若寺?怕是到时,让人送来些银两作答谢,便随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