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序东没有在顾煦面前表现出异常,什么都挂在脸上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演员。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注意到顾煦的异常。
第二天,冯序东以学习为由回了学校,当他想清楚了,接二连三的工作又把他赶得到处跑,期间只与顾煦短暂聚过两次。
用对两个忙碌的人来说高频次的电话、信息、视频,在化解思念之外,冯序东留意着顾煦的变化。
结论是,除了正常的学业和生活变化,没有任何改变。
不管是通过冯序东自己的观察,还是顾煦的言语,他都没有发现那个“特别的人”的存在。顾煦还是事无巨细地关心他,没有要把精力从好哥们儿身上收回一部分的迹象,还是愿意用他的钱,没有要划清界限的意思。
当他有意无意提及未来的时候,顾煦的未来里总是有他。
慢慢地,冯序东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等到夏天到来,冯序东终于有了一个长点儿的假期。他一秒不浪费地回到他们的房子里,可惜顾煦还在学校,暂时回不来。
家具上积了层薄灰,可见顾煦这段时间有多忙,钟点工都没叫。冯序东静不下来,自己找了块抹布打扫起卫生。
擦到床头的时候,他心里不高兴,手上拿着玻璃盒子胡乱抹,眼睛看着别处。心不在焉的后果是,玻璃盒子沾水打滑脱手,他反应慢了半拍,不仅没接住,手指的力道还把盒子推向床头柜。
嘭!玻璃碎裂,里面的丑瓶子也断成两截。
冯序东对着惨烈现场呆住了。这个样子,他都要怀疑自己是故意的了。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是否在潜意识的指挥下“谋杀”了顾煦的特别礼物,而是顾煦会有多生气,他能得到原谅吗?
冯序东慌了神。他这次回来,原本下定了决心请顾煦和他试试,那个特别的人既然没出现,最大的可能是顾煦不能和对方在一起,那么如此合拍的他们完全可以稍微转换一下角色——保留一点点对他人的回忆也没关系。然而现在计划都泡汤了。
心里焦躁,冲凉水澡也没用,冯序东陷入了冥思苦想的刑役。
顾煦赶回来就看到冯序东蹲在沙发上折磨他的嘴唇。
“冯序。冯序!”
冯序东用力转过头,继而迅速把两条长腿放下沙发。“你回来啦。”
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怎么有点心虚,还有点,怕怕的?顾煦不确定。
“遇到问题了?”顾煦走近问。
冯序东仰视他,表情可怜:“我做了错事,说了你不要生气。不是,你可以生气,但不要太生气。”
见顾煦点头,有了心理准备,冯序东闭了下眼,视死如归般道:“我打碎了你床头的玻璃盒子,还有……”
顾煦已经大步跑向了房间。
“……里面的东西。”
冯序东哭丧着脸跟过去。看顾煦的反应,事情果然严重。
丑瓶子放在一张餐巾纸上,粗看是完整的,走近点就能看到一圈裂痕,明显头身分离后又被人拼在一起。
玻璃盒不见踪影,顾煦想到什么,表情有点沉,还是转身问:“你有没有被玻璃碎片划到?”
冯序东心里一暖,马上摇头,但也知道现在是道歉时间,赶紧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我……”
顾煦听出了冯序东的紧张和深切的歉意,心里那点难过变为惊讶,一个念头掀起浪花,他不得不打断对方:“等等,你不记得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