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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佩云低着头，惴惴不安地看着地板，没有发现端阳胸脯起伏，眸光里气愤和委屈交替浮现，似乎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半晌才冷声道：&ldo;你下去，换佩雨进来。&rdo;

佩云与佩雨擦肩而过，佩云一直低着头，显得有些心神不属。

佩雨是一年前入的宫，比她小四岁，今年只十五出头，个子才到她胸脯，模样是不及她周正，但胜在天真烂漫，笑起来的时候也外有感染力。她很瘦小，颧骨高，头发有些稀疏，发髻扎的紧紧的，显得脑袋挺大。

端阳已经趴在桌上假寐：&ldo;来了?&rdo;

&ldo;殿下，你怎么还放任她在身边……我们明明都看见……&rdo;佩雨愤愤的声音格外清脆，端阳立即直起身子&ldo;嘘&rdo;了一声，冷笑道：&ldo;还不到时候，等我抓她个人赃俱获，看她如何抵赖。&rdo;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通红，宛如一只被攻击后发怒的小兽，&ldo;这五年，我哪里待她不好?吃里扒外的东西。&rdo;

佩雨垂下略大的脑袋，悄声嘟囔：&ldo;她原是陛下的侍女，肯定打心里看不上我们这处，心气高了，自然要往外牵线搭桥。&rdo;

&ldo;呵，皇兄……&rdo;端阳脸上一丝笑也没有了，任凭佩雨给她梳妆，手里死死捏住一把橡木梳子，&ldo;皇兄是让先皇后娘娘养大的，心和我们不在一处。母妃辛辛苦苦生下他，却连个太后都当不起，我又算什么?&rdo;

那些虚名和宠爱，从来就没落实过。

她今日才算是不吐不快，出了一口浊气，若是佩云在侧，一定会严肃地提醒她&ldo;谨言慎行&rdo;，果然是帮着外人欺负她!

佩雨却不同，这是个忠心护主的，跟她在一起，随心所欲的舒服。

佩雨年龄虽小，可手劲儿却很足，捏端阳的肩膀上，力道恰到好处，令她眯起了眼睛，语气也缓和下来：&ldo;那天，你看见我和柳公子说话了吗?&rdo;

佩雨甜甜地笑了：&ldo;奴婢瞧见了，真是一对璧人。&rdo;

&ldo;他懂得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守礼的男子。&rdo;端阳帝姬的嘴角刚勾起又落下，&ldo;只可惜他身边总有一个人，时时刻刻同他在一起，我约他陪本宫逛花园，他也不答应。&rdo;

佩雨的按摩使她浑身放松下来，倦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哈欠。

&ldo;帝姬昨夜没睡好?&rdo;佩雨瞥她半晌，急急转身，踮着脚尖从柜子里找到一盒香料，&ldo;还好，佩云先前燃的香料剩了不少，帝姬回床上躺一会吧。&rdo;

&ldo;点上吧。&rdo;端阳在背后心不在焉地应道。

打开纸包捻出一块，在香炉中点燃，一缕淡淡的幽香弥漫出来，&ldo;帝姬觉得这安神香如何?&rdo;

一扭头，端阳竟然已经趴在妆台上睡着了，小宫女轻手轻脚地凑近了她，试探地推了推：&ldo;帝姬?帝姬?&rdo;

没有得到回应，她在一片昏暗中长久地望着端阳的睡着的脸。

&ldo;既然你们已经在南郊找到了那处兴善寺，证明陆九所言非虚，至少不全是捕风捉影，这件事中有蹊跷。&rdo;慕瑶的眉头微微蹙起。

&ldo;如果要隐瞒或者封存什么，南郊那么大一座废弃的兴善寺，不可能不做任何处理地置之原地吧。&rdo;柳拂衣撩摆坐下，一语击中要害。

慕声答道：&ldo;那里很偏僻，四周长满荒草，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来。&rdo;

凌妙妙察言观色，发觉慕声刻意隐瞒了慕家封印的事情。

她想了片刻，跟着点头：&ldo;那条路上人极少，就算有人看到那座大殿，多半也会当做海市蜃楼，不会冒险一探。&rdo;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慕声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打量。

只是他们两个的说辞显然不能说服慕瑶，她当即做了决定：&ldo;阿声，明日你带路，我亲自去看。&rdo;

&ldo;不行。&rdo;慕声登时变了脸，&ldo;太危险了，阿姐不能去。&rdo;

慕瑶勾起嘴角，目露嘲讽：&ldo;你方才不是说只是偏僻一些吗?&rdo;

慕声润泽的眼珠微微一转，显得迟疑又无辜：&ldo;……柳大哥说得很有道理，万一那里有封印，我们那日去得仓促，未曾发现呢?&rdo;

&ldo;好了好了。&rdo;柳拂衣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太阳穴，&ldo;实地勘探不是什么要紧事。在此之前，我有几个疑惑，跟诸位提一提。&rdo;

&ldo;先前我们猜测，帝姬的噩梦是由于檀香里添加了致幻的草药，那赵太妃每次都与帝姬同入同出，她为什么没事?&rdo;

慕瑶作势要答，柳拂衣抬袖阻止了他，接着道，&ldo;瑶儿发现檀香里有死人骨灰，这么多骨灰从何而来?骨灰不能燃烧，点燃之后只会扑簌簌地往下落，随风浮在空中，若说是以次充好降低成本，实在说不过去。&rdo;

&ldo;据郭修坦白，这批檀香的来源是泾阳坡一个叫李准的江南商人，此人在这一串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与十年前的旧事，又有什么样的关系?&rdo;

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拂衣，均陷入了沉思。

&ldo;还有一个，据陆九所说，十年前兴善寺落成不久，寺中僧人暴毙，红光漫天不散，这种怪事显然非人力可及，必有神怪参与，为什么我们在探访的过程中，从不曾感受到妖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