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睨她半晌,戏谑道:&ldo;这些基础法术实在是很难。凌小姐方才用的伎俩,都是我小时候用剩下的。&rdo;
&ldo;……&rdo;没想到黑莲花一眼就将她看穿,&ldo;那还真是很巧。&rdo;
&ldo;我劝你还是省省吧。&rdo;慕声望着远处的柳拂衣,黑润润的眸中含了一丝冷淡的笑意:&ldo;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属于你。&rdo;
妙妙听得直皱眉:&ldo;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把柳大哥当哥哥。&rdo;
慕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ldo;我也只是叫慕瑶姐姐……&rdo;
戛然而止。
二人四目相对,妙妙努力收起脸上惊愕,慕声的表情有些茫然。
谁都不曾知道过的秘密,连他自己不曾明确承认的大逆不道的念头,就这样轻易地、近乎忘形地在她面前说出来了?
妙妙顶住压力,顽强地转换了话题:&ldo;对了,那天你背上那么多伤痕,都是妖怪打的吗?&rdo;
慕声回过神,眼里立即笼罩了一层暗色,&ldo;妖不会在我身上留下痕迹。&rdo;
妙妙小心地瞥着他先前鲜血淋漓的左手腕,果然洁白光滑,忍不住惊疑:&ldo;那是……&rdo;
他无谓地笑道:&ldo;自然是人的杰作。&rdo;
&ldo;老爷,您不是说有他在,瑶儿就不会受伤了吗?怎么会……&rdo;满头珠翠的妇人嘴唇涂得鲜红,不住地拿绢子抹着眼泪。
厅堂内很昏暗,烛光幽幽地亮着,砖石地面是凉的,又冷又硬。
&ldo;我们慕家不同往日了,多一个人,就多一口粮,我养他也怪不容易的,不指着他保护瑶儿了,怎么能让瑶儿护着他呢……&rdo;那声音含了无尽的委屈,一句一句尽是控诉。
&ldo;怡蓉,少说两句。&rdo;上座坐了个白衣女子,梳了个简洁的发髻,发髻上横着一只白玉莲花簪,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她以手撑着额头,没好气地提醒,&ldo;瑶儿刚睡下,别将她再吵醒了。&rdo;
&ldo;哼,到底不是姐姐的亲骨肉,你怎么会心疼……&rdo;那妇人抽泣得更厉害了,眼角睨着白衣女子旁边的男人,见他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便立即收了哭声,转向了地上跪着的男孩,眼中的凶狠的厉色惊得他一哆嗦,&ldo;小崽子,还不跪好?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瑶儿才会受伤!&rdo;
下人将他的两手扭在背后,死死按在地上,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惊恐地倒映着女人带着翡翠戒指的手,猛扇过来的巴掌。
&ldo;啪‐‐&rdo;他眼一闭,耳边一阵轰鸣,小脸上肿起一道五指印,火辣辣的疼痛。
&ldo;够了吧,怡蓉。&rdo;白衣女子脸色有些蜡黄,看起来很疲惫,却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慢慢道,&ldo;他才多大,术法不精,见到那种大妖,肯定下意识想躲……&rdo;
&ldo;躲?&rdo;那女人猩红的眼睛瞪大,&ldo;他想躲,躲在哪儿?躲在瑶儿背后?&rdo;
又是一巴掌抽上来,发出一声脆响,打得小孩唇角破了,涌出血沫来。他一声不吭,瞪大眼睛,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
那女人顿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掌,露出嫌恶的神色:&ldo;连血的味道都令人恶心。&rdo;
白衣女人叹息一声:&ldo;阿声,快跟你蓉姨娘认个错。&rdo;
&ldo;认错顶什么用?&rdo;女人揪着他的脸恨恨道,&ldo;要是瑶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得赔命!&rdo;
&ldo;唔……&rdo;那双眼睛里因疼痛涌上泪水,眼中却有些茫然。眼里闪烁的动人的星芒,不知为何激起了所有人的厌恶。
&ldo;说话呀,你这孽障!&rdo;
&ldo;……对不起……姐姐……&rdo;
女人气得倒退两步,&ldo;你再说一遍?对不起谁?&rdo;
那双漆黑的眼抬起来,稚气眸中竟然闪过一丝小兽般的戾气:&ldo;只……对不起姐姐。&rdo;
&ldo;哈!&rdo;她眼中是惊疑的恼怒,红唇开合,&ldo;反了你了……&rdo;她转过头来,绢子捂在脸上,大声嚎哭起来:&ldo;老爷呀!我命苦呀‐‐被一个小崽子蹬鼻子上脸……您也不管管……&rdo;
&ldo;行了。&rdo;上座传来低斥,那身着熟褐色暗纹衣袍的男人负手而立,犹如神祇,眼中有说一不二的厉色,&ldo;都给我消停些!&rdo;
&ldo;老爷……&rdo;怡蓉不依了,眼泪流得更凶,&ldo;外头看咱们光鲜亮丽,内里什么模样,您能不知道吗?慕家传到这儿,就只剩下瑶儿这一个,还三天两头出事,养这了这个小崽子,原以为能安生下来,谁知道竟然是个瘟神……我看这是天要亡了慕家……&rdo;
她的声音惯于带着一股媚态,即使是哭着控诉,话尾也像是带着上翘的钩,闹得人头痛:&ldo;老爷,我怡蓉拼死拼活就给您生下这一个女儿,要是瑶儿保不住,我也不活了……&rdo;
白衣女子咳嗽了两声,神色极其难看。
上座的中年男人寒着脸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到跪着的男孩面前。他居高临下,容色青白,含着无尽的威仪。
&ldo;慕声,你可知错了?&rdo;
&ldo;对不起……姐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