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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白色发带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慕声披着夜露立在夜色中，眸中宛有澹澹的水色，压低声音笑道：&ldo;凌小姐干什么呢?&rdo;

第7章替嫁（七）

月光下，凌妙妙抬起头来，面色苍白，一双杏子眼可怜巴巴地盯住他。

她眼底有两团深重的乌青，猛地一见，有些骇人。

&ldo;我……&rdo;她犹豫着开口，咬住了下唇，似乎是难以启齿，&ldo;……失眠了。&rdo;

&ldo;失眠了?&rdo;慕声抱着手臂，没有挑剔她的答非所问，只是笑道，&ldo;哦，看样子是没睡好。&rdo;他走近几步，低头端详她的脸，脸上是天衣无缝的关心神色，&ldo;凌小姐平白无故失眠，是有什么心事吗?&rdo;

凌妙妙避过他的眼睛，腹诽：套话了，黑莲花又开始套话了。

&ldo;是有些心事。&rdo;她软弱地点头，顺着慕声的话应承下来。

&ldo;跟柳公子有关?&rdo;他似笑非笑，朝着柳拂衣的窗口瞥去。

&ldo;那倒不是。&rdo;妙妙叹口气蹲下来，&ldo;我就是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rdo;她抬头望了慕声一眼，压低了声音，&ldo;没想到你们都睡了，只有柳大哥屋里的灯还亮着，本来想叫他，但又怕打扰了他，正在犹豫着。&rdo;

慕声一双含着水色的眼睛打量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惜那柔润的水色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片刻，他伸出手来，亲昵地搭上了她的肩，凌妙妙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没躲过去，他手臂上用了几分力气，轻巧地捞着她转了个向，&ldo;那真是太巧了，我还没睡，我陪凌小姐聊天罢。&rdo;

妙妙让慕声拐着，强行远离了主角团的住处，一路僵硬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走着。

她心想，恐怕黑莲花是担心她对慕瑶不利，紧赶慢赶要将她驱离，带到偏僻的地方毁尸灭迹了。

&ldo;咳，慕公子，我们要去哪儿啊?&rdo;

此时已有微弱的蝉鸣，池塘里偶尔传来一声巨大的蛙叫，月光照在茂盛的青草上，像是为其镀了一层模糊的珠光，慕声的袖口传来若有似无的梅花香，不住地往妙妙鼻中钻。

夜风带着暮春最后一丝凉意。慕声的语气漫不经心：&ldo;散散步，有利于凌小姐睡着。&rdo;

&ldo;那你……&rdo;妙妙不住地把头弯下去，想要绕开他的桎梏，&ldo;一定要这样陪我散步吗?&rdo;

慕声撒了手，发尾被风扬起，有些委屈地揉了揉手腕，&ldo;我以为凌小姐能从我碗里夹菜，想必是跟我熟到不在意这些虚礼的程度了。&rdo;

凌妙妙一时语塞。慕声斜斜睨过来，&ldo;还是说，凌小姐这种亲昵，只对柳公子特殊?&rdo;

&ldo;那你恐怕误会了。&rdo;凌妙妙贴上去，抱住了他的手臂，&ldo;其实我完全不在意虚礼，平日里不表现，只是怕吓着你们。&rdo;她感觉到慕声瞬间变得紧绷的身体，仰头嘲笑，&ldo;看，慕公子不就被吓着了?&rdo;

&ldo;怎么会。&rdo;慕声立即收敛了快要漫出眼底的幽暗，顺从地任她拉着。

&ldo;外面太冷了。&rdo;凌妙妙在夜风里瑟缩了一下，大胆地拽起了慕声，&ldo;不如……慕公子去我房间坐坐?&rdo;

话毕，才发觉自己心跳剧烈，像是偷了什么东西。

郡守小姐的闺房大而奢华，地上铺着绵软的波斯地毯，连床上挂着的帐子都是层层叠叠的鲛纱，薄如蝉翼，微风吹来，纱帐飘荡，如同天边的薄云。

几盏落地的鹤形灯支在房里，一星一星的灯火，靠墙根又有低的烛台，每隔几步就一盏，高高低低，闪闪烁烁，将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桌上还有一盏精致的六边琉璃灯，摆在棋盘旁边，给一枚枚黑子上了温腻的釉。

慕声的长睫微垂，阴影落在了莹白的脸上，他长久地注视棋盘，眉头不自觉地微蹙。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棋子无意地在指尖摩挲。

凌妙妙挽起袖子，只思考了数秒，啪嗒一下便做了决定。

慕声瞬间皱起眉头，&ldo;凌小姐……&rdo;他话说了半句，眉间的不耐被理智强行压下，轻轻呼了口气，继续落子。

凌妙妙再次抬手的时候，发觉慕声紧紧盯着她的手，她看着他隐忍的神色，心里有些好笑。

她落子的瞬间，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刻薄的语气了：&ldo;凌小姐……你会下棋吗?&rdo;

&ldo;不太会。&rdo;妙妙抱歉地笑。

不太会?完全是在胡下吧!慕声心里的怒火如萋萋荒草瞬间蔓延，瞄了一眼更漏，已经是三更。

早知道她脑子有病，半夜不睡觉，故意耍着人玩。他也是有病，竟然还陪着她玩。

&ldo;慕公子别生气。&rdo;妙妙瞥着慕声眼里的冷意，软绵绵地道歉，&ldo;传统的围棋我是下得不太好，不过……&rdo;她指了指棋盘，&ldo;你再仔细看看?&rdo;

慕声没好气地瞥向棋盘，是他认真思量、步步谨慎的黑子，以及她信马由缰、随心所欲的白子，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ldo;你观察一下……&rdo;她的手沿着棋盘上的一溜连续的白子比划，小心地提醒道，&ldo;它们连成一串了。&rdo;

&ldo;嗯，我看到了。&rdo;慕声强行压抑着怒火，冷眼看着她，几乎是在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