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免新奇,唇角勾起笑来,有一股莫名的雀跃。
立时开始思索起来,该如何才能帮何念新打探到她想要的消息。
贤王封地名唤凉城,一向是兵家必守之地。贤王是守城的大将,带兵攻城,却似乎是并未做过。怀夏并不知个中详情,要打听,也只能从贤王这人身上打听。
她先是找了一副疆域图,这图画的并非有多详实,只是标了个大概,供人参详。怀夏一边看,一边带着千曲,数那些她俩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踏出的地方。
大皇子在屏风前听着,又忍不住了,问:&ldo;你们两个,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公主又不会出梁京,除非是和亲。&rdo;
&ldo;总该要看看的。&rdo;怀夏摩挲着,念起何念新说的想带她远走高飞,心下想笑出声,却怕被千曲和两个皇子听去,硬是忍住了。
&ldo;姐姐,&lso;和亲&rso;是什么?&rdo;千曲拽了拽怀夏的衣袖,问道,&ldo;这词我好像听昭仪说起过,但我去问的时候,昭仪娘娘不告诉我。&rdo;
还不等怀夏回答,何念珏抢着说了:&ldo;和亲啊,就是把你嫁到你手里那张疆域图外,蛮人的地盘上,给蛮子当王妃。&rdo;
&ldo;大皇子,你失言了。&rdo;怀夏隔着屏风,瞪了一眼,心知何念珏也看不见。这大皇子听她姐妹俩说话的时候也没个坐样,总是将身子往后倚,靠在屏风上。得亏林先生极少提早来,瞧不见他这般的没个正行。
怀夏瞥着屏风上印的小小人影,十分想拿砚台砸上去。一旁千曲听了何念珏的胡言乱语可是吓着了,蛮子她还是听说过的,据说个个壮得像熊,皮肤又黑,性子粗暴野蛮。
何念珏毕竟还小,说话有时没个分寸。
怀夏安慰着千曲,手覆在千曲攥着她衣袖的手上,拍了拍,道是:&ldo;贤王叔不是在打仗呢么,王叔用兵如神,定能旗开得胜,把蛮子赶尽杀绝,怎么会让千曲去和亲呢?&rdo;
何念珏这回知道压低声音了,嘀咕了两句:&ldo;王叔那处,不是还没传来好消息么。&rdo;
&ldo;怎么,你知战事如何了吗?&rdo;怀夏赶忙问,却又不太敢让自己语气显得太过焦急,刻意放缓了话语,听上去倒意外带上了三分不屑,似乎怀夏并不以为,何念珏这个同自己一般居于深宫的孩童能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何念珏被一激,哼了一声:&ldo;尔等后宫妇人,不得干政!我又不是女的,当然可以知道!&rdo;
&ldo;……本公主又不是宫妃。&rdo;怀夏抬了抬自己的名衔出来。
&ldo;哼,那也是我知道,清平公主姐姐你不知道!&rdo;何念珏炫耀着,&ldo;听闻王叔那儿很是不好,蛮子进了大漠,哪是那么好打的?你不是看了兵书了么,莫不是没看懂?&rdo;
怀夏心下一惊:&ldo;出什么事了?&rdo;
&ldo;……&rdo;何念珏顿声,没能急着回答上。
&ldo;嗤。&rdo;倒是从二皇子那处传来了一声嗤笑。
大皇子便立刻被转移去了注意力:&ldo;好哇念嘉,我还以为你在多认真地温书呢,原来在偷听呢!难道你知道这些吗?&rdo;
二皇子何念嘉不疾不徐道是:&ldo;如今我等需做的不是去管这些。&rdo;声音冷冷清清。他乃是皇贵妃的亲子,性子却半分都不随皇贵妃的亲和。
眼看着大皇子要吵起来,怀夏却没再安抚他,进而再追问。她继续带着千曲看疆域图,心中却盘算了一下,何念珏也应所知无多,才刚说出来的,已经是他知道的全部了。这等朝中要事并未有一定要告知他们这些孩子的缘由,他们也只能或多或少地,从旁人的交谈言语中捕捉一二蜚语罢了。
怀夏自觉没将何念新难得希冀她做的事办得漂亮,但也自知这是她能做得最好的了。两个年纪最长的皇子都只了解这一点,怀夏所能接触到的人中,若问谁会知晓的更多,也便只有今上了。
但怀夏还没能想好,怎么能不动声色地从父皇那儿问出点儿什么来。何念珏毕竟好哄骗,略一激便可成。父皇可不是好相与的。
千曲还在担心和亲的事,虽年纪小,但也觉得凉城将士们还在拼着性命,她说的话似乎不适合,便半起身,凑到怀夏耳边,把声音压得如蚊哼:&ldo;姐姐,万一……我是说万一,王叔不敌,会不会真让千曲去和亲呀?&rdo;
&ldo;怎么会呢,千曲还小。&rdo;怀夏这么安慰着。
千曲掰着指头算了算,好像出嫁这等事要等到十六七岁呢,还有将近十年的功夫,好像的确不用怕哦。
这就放心下来了。
怀夏把这不好的消息小心用女书写在绢布条上,又安慰了几句,她是相信王叔的,然后将这个消息送给了何念新。
收到此番的回信,何念新难得消沉了起来。她本是想得点更确切的喜讯来宽慰贤王妃,却被告知如今战事胶着,一时半会儿,那些蛮子藏在大漠里,贤王也难以寻觅他们的踪影。
这消息她当然不会去告诉贤王妃了,何念新顿时又开始觉察出自己的无力,翻上了一处屋顶,仰躺下来,愣愣地望着天空发呆。
也不知待了多久,忽地院子里闹腾了起来,贤王府的丫鬟小厮们又开始找他们家郡主了。
&ldo;郡主,郡主您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下雪了,王妃叫您赶紧进屋暖和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