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是这么回事,只好说:&ldo;那就只有这样了。&rdo;
吃过早饭,仍是先送琪琪上学。到办公室刚打扫完卫生,刘仲夏过来说,处里开个短会,有几个事情要说一下。按说处里开会之前,刘仲夏应先同他通一下气,商量一下讲些什么。可刘仲夏却常常是即兴发挥,想开就开,总不同他打招呼。他心里便有些不快。
好不容易开完了会,朱怀镜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室。一看手表,发现这会竟开了两个多小时。要是按他的工作习惯,这会最多四十分钟。一坐下,就响起了电话。他的心猛然跳了起来。一接电话,却是宋达清打来的。他不免有些失望。宋达清说一上班就打了电话,没人接。他说刚才在开一个紧急会议,才回办公室。宋达清说昨天没赶上送他,太对不起了。他说,哪里哪里。昨天我本也想桑拿一下的,但我这人就是土,闻不得里面的香水味,只觉头昏,连按摩也不做就出来了。再说我对那里的水也不放心。出来不看见你们,也就不打搅了。也不远,打个的士一下就到家了。宋达清再客气了几句,两人就挂了电话。
他不知宋达清会不会知道昨天晚上按摩的事。这种把柄不论让谁抓在手里都不是好事。昨晚回家以后,他先是焦急万分地挂着玉琴的电话,总不见人接,心里就不断涌现恐怖的猜测,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最后挂通了,玉琴却冷冰冰的,似乎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现在,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须臾不忘的是玉琴。可不敢挂电话过去。昨天她突然那么冷漠,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怪他太造次了?好像也不是。终于挂了过去,通了,玉琴接了电话:&ldo;谁呀?&rdo;知是朱怀镜,不作声了。他忙说:&ldo;玉琴,你好吗?你好吗?你说话呀?&rdo;玉琴仍是不作声。朱怀镜说不准是急是气,连声叫了起来:&ldo;你到底怎么了玉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rdo;他还在忙忙地问,玉琴却放了电话。朱怀镜仍听着电话的嗡嗡声,半天才罢。
朱怀镜做不成什么事了,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同事们进来,以为他在考虑什么重要事情,就不打搅他了。一会儿,香妹来电话,问四毛的事什么时候有结果。他心里正不好受,很想发火,却忍住了,只说现在很忙,到时候再说吧。
中午下班,他不想回家去。一时又想不起要到哪里去。心里只想着玉琴。
在街上没头没脑地走了一会儿,就想到了李明溪。只怕有一年没到他那里去了,干脆去看看。
到了美院,同李明溪聊了会儿周作人的文章境界。估计是上班时间了,挂了刘仲夏办公室的电话,只说家里来了个亲戚在医院看病,他要打一下招呼,请个假吧。
李明溪要是常人一样,准会问问他怎么有空来玩?有什么事吗?不要上班?但他全然没有这些概念。只一味同朱怀镜嬉笑。这会儿见朱怀镜在给刘处长挂电话,就问:&ldo;你那刘处长叫什么名字?画是画好了,还没题款呢。&rdo;说着就指指墙上的一幅山水。画面近处一角是极具野韵的茅屋,竹篱环拱,柴扉轻掩。茅屋旁边是竹林,只露出一隅,却见新笋数竿,点染春意。又有老桑一枝,嫩叶数片,两只肥嘟嘟的蚕爬行其上。而远处则山淡云低,仿佛才下过一场春雨,透着清新的晴光。画面虽满,却不嫌壅塞,反因远近相衬,层次分明,色调明快,使场景开阔舒展,气象不凡。朱怀镜忙说:&ldo;画得好画得好。刘处长叫刘仲夏。不知你怎么题款?不要隐含讥诮才是。&rdo;
李明溪也不说什么,提笔在左上方题道:竹篱茅舍,底是藏春处。刘仲夏先生雅正。又在右下方题道:野人李明溪,某年冬月。
朱怀镜却说:&ldo;你下次要题疯人李明溪了。&rdo;说着,又觉得画上这两只蚕可爱倒是可爱,只是有违常识。蚕哪有自己爬上桑树的?
李明溪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ldo;我原只画了桑叶,不想过一夜就爬上蚕宝宝了。&rdo;
朱怀镜觉得这话极幽默,又极机智,就说:&ldo;你也真牛气。再过几天,桑叶不叫蚕给吃掉了?你还是快捉了这蚕吧。我说你要真的成了大家,今天这话说不定会成典故的,就同什么画龙点睛一样。&rdo;
李明溪问这画是他拿去裱,还是朱怀镜自己送去裱。朱怀镜怕时间耽搁太久,就说我去找个地方算了。李明溪便拿了张报纸,将画稀里哗啦包了。朱怀镜看着李明溪动作茅茅糙糙,生怕把画弄坏了。天有些黑了,朱怀镜才记起自己中饭都还没吃过,顿时饥肠辘辘的了。便邀了李明溪,到外面找了家店子,两人喝了几杯。
朱怀镜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香妹已上床睡了。朱怀镜有事不回来,从不同家里打招呼。这是他在县里工作就养成了的习惯,香妹早不把这当回事了。当初县里电话不怎么方便,他又是吃着早饭不知中饭在哪里吃的人,就索性叫家里人不要等他。这样他倒还自由些,少了许多拘束。
朱怀镜糙糙洗了一下,就来睡觉。香妹说:&ldo;今天怪不怪?总有电话打来,我一接,又不听人说话。&rdo;
朱怀镜心里就明白八九分了,却说:&ldo;一定是谁打错电话了。这事常有。&rdo;他想下床去给玉琴挂个电话,香妹却在解他的衣扣了,便不好说什么了。
香妹伏过来枕着他的肩头,说:&ldo;你这几天好忙是吗?要注意休息啊!&rdo;
&ldo;忙什么忙?不就是天天这里会那里会吗?只是无聊,累倒不怎么累。&rdo;朱怀镜敷衍道。
香妹说:&ldo;不累就好,我就怕你太累了。家里的事情我尽量让你少操心,这我做得到。可你在单位要是太忙了,我就帮不上了。要你自己注意调节才好。&rdo;
听香妹这么一说,朱怀镜真有些感动,禁不住吻了一下女人。香妹就伸出舌头热烈地响应了。两人越吻越动情,香妹的手在男人身上抚摸了起来。朱怀镜领会女人的意思,身子却软绵绵的起不来。香妹竟微微喘了起来,咬着男人的耳朵说:&ldo;怀镜,我们有几天没来了?你想吗?&rdo;朱怀镜脑子一团浆糊,想不起这几天是怎么浑浑噩噩过来的。嘴上却说着想。
朱怀镜把女人揽在怀里,吻一吻,又摩挲一下她的脸蛋。女人脸作桃色,眼神迷离。可今天朱怀镜在女人身上找不到那种山渺水淼的浪漫感觉。他便闭上眼睛去想那玉琴。一会儿闪入他脑海的又是陈雁。这两个女人的脸蛋在他的眼前不停地变幻着。可这也刺激不了他,不能让他挺起来。
女人在轻声啊啊着。
朱怀镜猛然想到了桑拿室里的那个女人,心口怦然跳了起来。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像是突然清醒了。他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阵阵隐痛。还来不及弄清这种反应是追悔还是刺激,却见那女人硕大的辱房在他的眼前拨弄了。他捧着女人的辱房,忘情地揉着,亲着。不一会儿,下面就赳赳然了。
香妹钻进被窝里,亲了亲男人那个小调皮,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像个要死的人,头耷拉在男人肩头,有气无力地说:&ldo;让我先在上面玩一会儿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