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镜会意,说:&ldo;好吧,那就拜托你了。&rdo;
在宾馆吃了晚饭,朱怀镜往家里赶。到楼下大厅里,他给玉琴挂了个电话,说今晚会稍晚些回来,要加一会儿班。玉琴说好吧,你尽量早些回来,免得我等急了。他一听玉琴说叫他早些回来,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是会晚些回来。他想他俩都把那个温柔的窝当成他们的家了。他胸口便猛然跳了一下,觉得有些发闷。
打个的士,不到十分钟就回家了。一敲门,香妹就开了门。老婆和儿子正在吃晚饭。香妹粲然一笑,问他吃了不,又放了碗为他倒茶。儿子就喊爸爸。他拍拍儿子脸蛋,对香妹说吃了。胸口又是猛然一跳,闷得发慌,同刚才在宾馆大厅里的感觉一样。
香妹又坐下来吃饭,眼睛却望着男人。朱怀镜便觉背上发汗,脸上的肌肉不自然了。香妹望了一会儿才说:&ldo;你脸色不太好,人也瘦了。是太忙了还是那里伙食不好?&rdo;
朱怀镜说:&ldo;伙食还可以。就是太累了,加上我又挑床,在外面总是睡得不太好。&rdo;
朱怀镜喝着茶,发现矮柜上堆了几个大包,就问:&ldo;谁来了?&rdo;
&ldo;没有?&rdo;香妹见男人望着那些包,就说:&ldo;哦,那是我从医院拿回来的。我下午去看了四毛,他说他急死了,只想早点出来。医生给他开了很多补品,都是些什么口服液,药酒之类的。主治医生把我叫到一边说,不多开些药,就不像了。看我们熟人的面子,开些营养滋补类的药,我们拿回来还用得着。不然真开些个跌打损伤的药,我们只好扔垃圾堆了。&rdo;
朱怀镜听这话,觉得不好意思,就只当没听见,仍慢悠悠地喝茶。等他们娘儿俩吃完了饭,朱怀镜就对儿子说:&ldo;琪琪快洗了脸做作业去。&rdo;
儿子就去洗了脸,去自己房间做作业去了。香妹碗也没洗,只洗了下手,就过来投进男人怀里,娇娇地噘起嘴巴,说:&ldo;你呀,这么多天都不回来看我一眼!&rdo;
他心里愧疚起来,忙抱了香妹使劲亲吻,手在女人全身抚摸着。他手伸到了下面,香妹玩笑道,还不快看看它,都快长糙了。他就激动起来了,说我们进去吧。他抱起了女人,要往卧室去。女人却下来去了儿子房间交待说,我和爸爸在房里说话。你认真做作业,不懂的等会儿妈妈再告诉你。
香妹一回房间,立即风情万种。朱怀镜见女人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感觉女人的两腿在微微发抖。
被窝里太凉了,两人脱了衣服,冻得哆哆嗦嗦。两人抱在一起揉了一阵,也许把这哆嗦理解成了激动,就愈加疯了起来。
女人忍不住嗬嗬地叫。朱怀镜怕儿子听见,就用亲吻堵住了女人的嘴。女人不叫了,脸上五官却像全部挪了位置,如同一朵撕碎了的玫瑰花。
完事了,香妹仍在男人身上回味着。朱怀镜把他同宋达清商量好的事同她说了。
香妹有些不悦,但两人才疯过,不好马上就生气,她只是说:&ldo;这种事我们女人去行吗?&rdo;
朱怀镜说:&ldo;怎么不行?这种事女人家出面,话还好说些。我们又不是敲他们竹杠,他们打伤了人就得负责。再一个,有老宋做中,依法办事。我实在脱不了身。今晚还得回宾馆去,八点半得赶到那里。&rdo;
香妹听说他还得走,就偏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钟,已快八点半了。她很失望似的,软软地瘫在男人身上。朱怀镜感觉到了女人的不高兴,心里不是味道。他抱着软绵绵的女人,就像揉着一团面筋。
时间差不多了,香妹叹了口气,坐起来想穿衣起床。朱怀镜胸口突突地跳得慌,几乎想呕吐。他便把女人抱进被窝里,说我就迟会儿到吧,再陪你躺一会儿。两人又合面躺着。亲吻不再狂乱,只像和熙的风。
朱怀镜心头慢慢平缓下来,手在女人胸辱间自在地抚摸着。香妹微合双眼,很陶醉的样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冷落怀中这个女人,这是他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妻子,他们共同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他几乎毫无准备,玉琴成了他的另一方天地。
香妹睁开眼睛,莞尔一笑,说:&ldo;你还是去吧,免得人家说你。&rdo;
朱怀镜感觉香妹的笑容有些落寞。他不愿再多想,起身穿了衣服。香妹说你走吧,我想再躺一会儿。她仍是笑笑的样子。朱怀镜越加感觉香妹心里一定不好过。他心头一硬,出了卧室。
儿子的房间虚掩着,朱怀镜忍了忍,还是进去拍了儿子脸蛋儿。琪琪见是爸爸,就缠住问作业。朱怀镜教了几道题,就说爸爸还要出去有事,等会儿妈妈来教你。说着这话,他就觉喉头有什么鲠着。在儿子面前,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从大门出去到龙兴大酒店只要二十来分钟,可他同玉琴说过会晚些回去。现在还早,他就从侧门走。走侧门要绕一些小巷子,再经火车站广场,远了一些。
小巷子没有路灯,只从人家的窗户里透出些昏暗的光,路面坑坑洼洼,满是垃圾。朱怀镜低头小心地走着,生怕踩着地上的脏水。心想这才是真实的城市。
到了火车站广场,就见车站广场上满是面色腊黄的民众,被工作人员恶声恶气赶来赶去,就像赶着一群鸭子。一些小偷就在中间混水摸鱼,人群中不时传来哭号和叫骂声,他们发现自己的钱包丢了。他想要真正了解当今社会,就得到这些地方来。火车站才是当今社会的缩影。看看这些懦弱的或者凶恶的同胞,再想想自己炮制的那些长篇大论的官话,觉得很空洞,很苍白。朱怀镜觉得自己的恻隐之心毫无意义,因为他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决定自己命运的人不可能真实地了解民众,或者不准备真实地了解民众。他们坐着专车直接去机场或火车站的贵宾室,然后坐上等仓和软卧,然后在电视摄影机的镜头下摆出姿势作重要报告,发表重要讲话,视察工作。老百姓就边吃晚饭边看新闻边骂娘。老百姓骂了就骂了,没有人听见,没有人在乎,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作用。就连老百姓自己都不在乎,只是想骂骂。有人说现在让你骂骂,还算不错了。要是过去,你敢这么胆大?关了你,毙了你!老百姓想想觉得也是的,现在到底可以骂娘了。而且官越大你越好骂,你直骂到联合国秘书长,也没人管你。
&ldo;兄弟,你掉了东西!&rdo;朱怀镜听到有人大声叫喊,知道不是叫他,就不搭理。可有人在他肩头拍了一板。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位小伙子,精瘦马面,手中晃着个黄灿灿的链子,说:&ldo;兄弟,你掉了一个金手链。&rdo;
朱怀镜立即明白这是什么把戏了。荆都当地人叫这种骗术为杀猪,骗子手中拿的本是个假金链子,你要是贪便宜说是你的,他就问你要钱,说这金链子至少值两千元,你就给我一千元吧。你要是识破了,不想给钱,那你也别想走,马上会有一伙人围上来,将你全身搜光,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死揍。朱怀镜平时只是常听人说起这事,说是骗子专拣那些不太清通的外地人下套,不想今天自己碰上了。他想完了,如果不老练一点,今天会很麻烦的。突然想起这一块正是宋达清的辖区,就故作镇定,笑笑说:&ldo;小兄弟,这个你拿着发财吧。我告诉你,我还有很多金手镯,在宋猴子那里存着,你想要吗?你叫你那边的几个兄弟一同去,我保证送你们一人一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