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她一直是这样的吗?
赵绥棱很快平缓了呼吸,摇了摇手示意青儿停下,朝着桑湛有些抱歉:&ldo;吓着你了吧,老毛病了,没多大事儿,就有时候会咳嗽罢了。来,我们逛园子去。&rdo;
桑湛不发一语,沉默着扶着赵绥棱慢慢往园子走,手上使了几分力尽量让她轻松些,赵绥棱半倚在桑湛身上,安心极了。
我的小阿湛啊,已经长成可以依靠的大人了。
&ldo;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rdo;赵绥棱问,其实看桑湛的样子也知道她不在的这些年里,他被照顾的很好,心性善良脾性温和,即使这样她还是想知道。
有没有因为没有母亲而被欺负,别家孩子扑在母亲怀里时他会不会很难过,还有桑衎的……
&ldo;早些年上下山不便,我们十日会出一趟山采买,也会带些寨子的东西去卖,后来把路修了就方便多了;婶子们的织布做得很好,我们和镇上的裁fèng铺讲好每天都要送布料去,能换不少钱;后山翻过,不过土不太好,只能种些好活的,不过寨子里吃吃还是够得;吴叔可会做生意了,跟衙里租了河道,跑商的泊在我们港口里的不少呢……&rdo;
桑湛想到什么说什么,赵绥棱认真地听着,又问:&ldo;那你自己家呢?&rdo;
&ldo;我们家啊,我们家人少,田地顾不上,平日里就到处窜呗,哪里要帮忙就去哪里。阿爹腿脚不太方便,有时候我不在就得托三婶帮忙送送饭;阿爹平常在家里会做做手工活计,可讨小家伙们喜欢了。&rdo;
桑衎的手是很巧,以前就爱做些小兔子啊小狗什么的木雕逗小孩子,桑湛小的时候还藏起来过不乐意给别人呢,赵绥棱被回忆暖的笑弯了眼睛,&ldo;你爹身体还好吗?&rdo;
&ldo;不是很好,主要是腿平常要注意些,早晚各按半个时辰,不然下雨的时候会疼的厉害,&rdo;桑湛眼角耷拉下来,&ldo;是我没用找不到好大夫,让他老人家受累了。&rdo;
赵绥棱心中一痛,眼眶酸涩几欲掉泪,背过身去缓了好一会儿情绪,桑湛以为她是不舒服,担忧道:&ldo;外头风大,要不咱们先回去吧?&rdo;
&ldo;没事没事,&rdo;说虽然是这么说,赵绥棱的精神却是明显差了不少。
桑湛不知道怎么劝她好,只好慢慢搀着她走着,时不时说上两句。赵绥棱也跟他说些以前的趣事,什么吴瑜的娘以前是出了名的悍妻啊,三当家就会在外神气回家怂的不行,桑湛听得津津有味,两人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青儿不适时地插了进来,&ldo;娘子,娘……表小姐来了。&rdo;
&ldo;媛儿?&rdo;赵绥棱疑惑,&ldo;她怎么来了?&rdo;
&ldo;姑母!&rdo;一道纤弱的身影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赵绥棱面前,桑湛忙退开两步站到一旁,他可受不起这大礼。
赵绥棱大惊,忙扶她起来,&ldo;好端端的跪什么,你这是怎么了?&rdo;
赵媛抬起头,秀美的脸上泪水涟涟,哀哀哭道:&ldo;姑母……父亲他要……&rdo;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完整,赵绥棱却是懂了,随即震怒:&ldo;混账东西!我不是说过不许轻举妄动吗!&rdo;
&ldo;姑母,赵家怕是要败了……&rdo;赵媛伴君多年,自然晓得帝王并不是打心底里专宠赵家,她一介女流只希望母子平安共享天伦,从未动过那些狂妄念头,可赵家的男人们一个个都认定了她的孩子必然是帝王之相,这些年她竭力周旋,狠话也撂过,寻死也做过,竟是毫无作用。
当赵媛知道父亲动了逼宫的心,真正感觉到了末日的来临。
论心狠,普天之下不会有人比陛下更甚。
她只有赵绥棱可以依靠,不求别的只求她的仁儿可以好好活下去。
&ldo;姑母,我求求您了,都是长辈造的孽死有应当,可仁儿……仁儿他什么都不知道啊……&rdo;赵媛哭的嗓子都快断了,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哪里还有皇贵妃的雍容在?
赵绥棱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前的局势,赵家上位的几率至多三成,若是败了,念在赵家多年的作为,皇帝兴许能给留条命,什么荣华富贵,想都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