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的眼深黑得如同漩涡,原岁的脖子搁在他宽大的手掌上,她的后脑勺枕着他的左大腿,她有些恍然地说,&ldo;有鬼。&rdo;缓过神来的原岁一手抓紧了枯荣的手臂,喊了一声,&ldo;真的有鬼啊!老大!他奶奶的有鬼啊!&rdo;
她盈亮的目光准确地捕捉了枯荣微皱的眉头,而后她抬手指着画,&ldo;它在对我笑!老大你看到没有?&rdo;
枯荣&ldo;哦&rdo;了一声,大手掌顺势就往下提着原岁的领子站了起来,原岁穿着短袖粉红色小猪睡衣,下身一条粉色的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全起了疙瘩。她两手抱着枯荣的手臂,&ldo;老大你今晚什么破乌鸦嘴!!&rdo;
而后她一凝神,才发现枯荣没穿上衣。他就一条棉质的黑色长裤,宽肩窄腰,胸膛上有很明显的虬乱伤疤,腹部的肌肉线条流畅清晰又深刻,甚至提拉着原岁的左臂也因为用力而微微青筋浮起,充满力量的美感。
被提着的原岁这一对比下娇小得不可思议,她怨念的话就没能接着说出口。
枯荣提着她四处看了看,才问,&ldo;你轮椅呢?&rdo;
这时候猴子平玉和老白他们都匆匆从屋里一边套着上衣,一边迷糊地喊,&ldo;咋了咋了草草妹子?&rdo;
四个男人就齐齐盯着一身粉嫩睡衣的原岁,原岁憋了憋,许久她才弱弱地说,&ldo;……我能不能……先去上个厕所?&rdo;她迎着几张懵逼的脸,满脸通红地说,&ldo;快尿了,真的。&rdo;
枯荣一声不吭地提着她往楼下走,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她扔进了厕所,之后便背靠在厕所门外,他的神色有一种被吵醒后想要收拾人的冷冽。
罪魁祸首原岁在里头坐着马桶,憋屈地开口,&ldo;打个商量?&rdo;
枯荣冷淡的:&ldo;恩?&rdo;
原岁:&ldo;能离厕所门三米远吗?你要听我尿尿吗?&rdo;
枯荣:&ldo;。&rdo;
等原岁再扶着墙出来的时候,她满脸冷汗地看向枯荣,他已经套了一件短黑色t恤,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对面是猴子他们,仿若四堂会审。
原岁率先交代,&ldo;轮椅在房间。&rdo;
猴子很神奇地看着她,&ldo;草草你能走啊?&rdo;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走的每一步都非常痛苦,不过从厕所到客厅短短几步,她整张小脸已经全是冷汗。
原岁瘫在沙发上,和枯荣并排坐着,她随手捏来抱枕抱着,一脸生无可恋,&ldo;也不算能,活着跟个美人鱼似的。&rdo;而后她顿了顿,抓重点,&ldo;有鬼!&rdo;
白青州摸着下巴:&ldo;你看得见?噫?&rdo;
猴子盘着腿跟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盯着原岁他夸张地问,&ldo;阴阳眼?不错啊!我还以为你看不见。&rdo;
枯荣平静地十指交握,他看了原岁一眼,似乎觉得她有一双能看鬼神的阴阳眼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淡淡地说,&ldo;看得见也没什么好怕的,回去睡觉,&rdo;他目光落向那副诡异的画上,又平静地注视着原岁,&ldo;它出不来,你怂什么?&rdo;
……有鬼在这宅子里他问她怂什么?当然是怕鬼啊大哥!
猴子拍拍原岁肩膀,&ldo;别怕,老大在你隔壁睡着呢,谁敢折腾你?&rdo;
原岁学着枯荣的面无表情:&ldo;对啊他在我隔壁啊,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快被吓死了他才出来。&rdo;说到这个,她在快摔下楼梯的刹那,枯荣是怎么出现的??
她神色古怪的瞅着枯荣,男人站起身来,把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ldo;老实睡着。&rdo;
在枯荣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原岁适时地拉住他的衣角,扯着,幽怨地说,&ldo;老大,你忘了挂件。&rdo;
枯荣低头看过去,原岁的脸色苍白,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脑门写着两个字:挂件。
他稍抖了抖衣服,&ldo;娇不娇气?自己走上来。&rdo;
原岁两只手一起扒了上来,十分淡定地回应,&ldo;对啊我小我娇气,老大来,目标卧室走起。&rdo;
枯荣&ldo;啧&rdo;了一声,大手拎着原岁上了楼,把她扔回床上他就直接走了。
过了片刻,原岁总觉得耳边还是那种鬼哭狼嚎般的尖利笑声,翻来覆去睡不着,满眼都是那张撕裂的大嘴和诡异的笑容。她想了想,偷偷溜出门,然后做贼似的溜进了枯荣的房间。
房间很暗,原岁只隐隐约约看见中央的大床上躺着人影,那个人影一动不动,冰凉的声线冷漠地说:&ldo;给你三秒钟,出去。&rdo;
原岁摩挲着爬到窗台边的软沙发上,很有耐心地给自己盖好薄被,蜷缩着,嘟囔,&ldo;别闹了啊老大,我给你守夜呢别怕。&rdo;
枯荣下床去看那找死的小崽子,原岁人小又瘦,缩在角落的软沙发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瞅着枯荣好一会儿,才缩回被子里闷闷地说,&ldo;真怕鬼,求收留。&rdo;
枯荣:&ldo;……&rdo;
半夜那崽子睡熟了,枯荣从床上下来,伸手摸了摸原岁的衣领想把她提走,想了想她巴拉巴拉强调自己是淑女的场景,他弯了腰,标准的一个公主抱。快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这崽子说梦话,梦里都皱着眉头喊怕鬼。
他脚步那么一顿,转身又把人塞进了自己的被窝。然后他坐在原先原岁睡着的那张软沙发上,发了一夜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