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叶阿婆头一次不顾脸面和年轻人吵起来,争执起来的还是这么劲爆的内容,一时之间村里的人都惊呆了,凑了上来听八卦。
叶青水还在家里煮潲水打算喂猪,这时有人急急忙忙跑来说:
“水丫,你阿婆和人吵起来了……”
叶青水很诧异,用抹布擦了擦手解下围巾很快出门去找了叶阿婆。
当她看见田埂上,阿婆拿着泥巴狠狠地扔到知青的脚上,愤怒地说:
“我水丫不像你们,她性子敦实、心地善良,别人要她做一分,她能做三够分。见了村里的人从来和和气气,干活比谁都勤快、心比谁都软,嘴又比别人都笨,书是没有你们读得多,但你们欺负她、问过俺没有?”
“找水仪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
倔强的老人死死地抬起稍微佝偻的腰,一扫素日的和蔼温和,她干瘪柴瘦的身躯在几个高大的女人面前显得很渺小,但是她像护着崽子的母狼,又凶又狠。
叶青水看着这一幕,猝不及防地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心里蓦然一酸,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走到阿婆面前,拉了拉她的手。
温暖,干燥。皮包着骨头,瘦弱如柴,但是却很有力气,是这样一双手曾经把她拉出泥潭,催她上进。
现在她早就长大了,甲壳厚厚的刀枪不入、不再像以前一样笨笨地露出软肉,也不再需要阿婆的保护了。她可以保护阿婆了……
叶青水轻声说:“阿婆你别生气,跟她们较什么真。”
她说完转身,出乎意料地一巴掌甩在女知青的脸上。干惯了重活的农村女人,手劲很大,女知青的脸蛋迅速肿胀,像发酵的馒头似的,她拿着震惊的目光看叶青水。
叶青水冷冷地问:“现在清醒了吗?”
“我很想知道,你们这股眼高于顶的优越感到底从哪里来的?”
“家世、学历?还是从城里来的,所以很了不起?瞧不起没文化的,于是见到别人取得成绩是恶意揣测,张嘴问也不会,所以无知永远都是无知,愚蠢也只能是愚蠢,可笑。”
叶青水虽然没有用粗俗的话骂人,但却掷地有声,嘲讽的语气刺得人面红耳赤。
女知青心中怨愤、错愕、交织在一起变成复杂,没想到这一两句话,能引来这么大的风波。叶青水还这样理直气壮。凭什么?
此刻她们才意识到:难不成那个找水仪还真是她做的,她有那个本事吗?
几个女知青这回也泛起了迷糊,怎么听叶青水和她奶的口气,真像是上过报纸一样。可是……她们根本没看见叶青水有上报纸呀!
闭着眼吹牛皮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太可恨了。
这时候,二队长终于有机会插句话了,“啧,怎么英雄搁在你们这,不给表彰也就算了,还被骂的?这风气不行呀……还不快和人道歉?”
“这究竟是什么事啊?报纸,什么报纸?”吃瓜的村民议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