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一怔,抬眼瞧江慕白。他正巧挑完鱼刺,微笑着将鱼肉递过来。赵锦绣也不抗拒,张开嘴默默地咀嚼着鱼肉,眼睛一动也不动,只是那样看着他。
江慕白微笑,眼睛微微眯起,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丫头,你瞧着我做啥?我不过是从南郡回来,恰好可以取道桂城。想到桂城江里的凤鱼这五月间真是肥嫩,所以便去弄了几条,让你尝鲜来着。”
“谢谢你。”赵锦绣吞下那口鱼肉,哽咽地说。
江慕白又盛了一碗汤,笑道:“以后,等局势稳定,咱们回桂城,我经常炖给你喝。来,今天再喝一碗。”
赵锦绣吸吸鼻子,乖巧地点头接过来,也懒得用汤匙,就那样喝。汤的热度正好,暖暖的鱼汤铺天盖地往胃里下去。赵锦绣忽然觉得从心底涌起温热的泪水,抑制不住掉了几颗泪。
本来不是林妹妹型的女子,却是想到前世的许华晨对自己的好,想到眼前男子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他,却不得相认。也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江慕白一下子站起身,俯身问:“丫头,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赵锦绣摇着头说吃好了,江慕白吩咐人来伺候赵锦绣洗漱一番。自己在一旁瞧着窗外的红灯笼陷入沉思。
他一袭蓝色锦袍,在烛火摇曳中泛着细细密密的光。紫兰为赵锦绣抒了简单的发髻,以一支木钗束着。赵锦绣脸上一红,知晓这是大夏女子为夫君侍寝的专用发型,不由得低下头。
紫兰弄了一会儿,问:“姑娘可是要准备沐浴?”
赵锦绣之前因为生病,浑身冷汗涔涔,这会儿也是想洗一下澡。正要答应,江慕白却是转过来说:“不必,赵姑娘的身子没好,暂时不需要。”
赵锦绣一抬头,江慕白已经走过来,一脸柔和的笑,张开怀抱,说:“丫头,来。”
赵锦绣一脸滚烫,甚为尴尬,但却很清楚这个男人的不可反抗,于是乖乖地走过去,搂住他的脖颈,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一路往卧房去。
江慕白将赵锦绣放到床上,替她脱下绣鞋,却也是坐在床边,瞧着赵锦绣好一会儿,将她的木发钗一拉,她乌黑的长发纷纷垂落下来。
赵锦绣立马垂了目,心里空落落的,不敢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江慕白将她一搂,双双仰面躺倒床上,他伸手将锦被一拉,盖住彼此。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只有烛火摇曳着,窗外的风甚为猛烈,吹得树林沙沙的响。赵锦绣睁着眼睛看着高而远的床顶兀自发呆。
在这静夜里,江慕白忽然说话,问:“丫头,你信我不?”
这话没头没脑的,赵锦绣听不明白,便下意识地问:“啥?”
他反侧身,瞧着赵锦绣的脸,很郑重地说:“如今形势,我并没有把握,稍有差池,便是身首异处。可以说,你来到了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男人身边。”
赵锦绣一听,倒是一愣,第一个念头是担心江慕白这一次遇见什么大的困难了吗?如果一切按照既定的设定走,应该不至于会有大的波折的。还有,这语气也不是这个男人该有的,这话也不是他的性格会说的。
他许华晨是何等人?就是绝境面前,他都能自信泰然,冷静自持的。想想这厮在锦河上面对各方势力的算计,是何等的淡然处之,信手拈来啊。
这家伙居然又在逗自己,赵锦绣眉头一蹙,长长地叹息一声,道:“那有什么办法?买定离手,我都上了贼船了,还能有退路么?”
江慕白一下抓住赵锦绣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不,你有退路。你可以回桑国去;或者,回萧月国。桑骏和萧元辉都不会亏待你的。”
赵锦绣狠狠一甩手,怒了,猛地一侧身,背着他,道:“若是九少嫌弃如月,尽可直说,哪能这般寒碜人。”
江慕白将赵锦绣一搂,低声说:“好了,又动气,我不是逗你玩的么?”
赵锦绣不说话,明明知晓江慕白是逗自己的,眼泪却就是流出来,得理不饶人:“逗我玩,也该有分寸,你该这样说么?”
江慕白将赵锦绣搂过来,吻了吻额头,缓缓地说:“丫头,你是不知。这几日我在外面走动,形势比我想象中严峻,桑骏与老八的合作,前几**与韦管家论起,韦管家向我说过,他们确是有合作,这一次订亲宴,你也知我用意,成王败寇的。所以,这几天,我总在想,我若是败了,你该怎么办。”
赵锦绣心里有些疼痛,这男人向来冷静自持,怕都是强行将所有的感觉压在心底,不让周遭的人担心吧。她很心疼他,语气便也软了一些,有些赌气地撒娇:“那你就想着将我送给桑骏或者萧元辉,换合作?”
赵锦绣故意气他,江慕白急了,道:“你当我江慕白是什么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去布局,去换什么条件,你不知上一次在锦河上,将你交给桑骏,我就后悔得要命。亏得上天给我机会,让我没有铸成大错。”
赵锦绣看着他一脸的着急,心里心疼,却只是不语,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