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怕他了。
除夕那天滨江路放烟花,是政府组织的,每年都有。他向来没什么兴趣,路上人太多,空气不好,风又有点凉。转头一看,纪安宁却高兴极了,那么冷的天脸也红通通的,不知在开心什么。
他往下瞧了瞧,纪安宁脖子上也围着她自己织的围巾,样式和他戴着的差不多,只是颜色有些差别。两个人的外套款式也有些相像,乍一看像是穿着情侣装。
果然,没走出多远就有卖花的小孩迎了上来,甜甜地说:&ldo;小哥哥,给女朋友买点玫瑰花吧!&rdo;
他一顿,考虑着要不要买几朵,却听纪安宁开口否认:&ldo;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他、他是我哥哥!&rdo;
小孩继续卖力推销:&ldo;你们一起出来看烟花,感情肯定很好吧!哥哥也可以送一朵呀!&rdo;
他有些不耐烦了,掏出一张一百块,从小孩的花篮里挑了一朵最显眼的玫瑰,随手塞给了纪安宁。
小孩笑嘻嘻地跑了。
纪安宁小声说:&ldo;不用一百的……&rdo;
他不说话,拉着纪安宁去找适合看烟花的位置。人一旦多起来,没人会看你是什么身份、你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或者你长着张什么样的脸。纪安宁紧紧跟着他在人cháo中穿行。
他很少到街上去,不太适应周围的喧闹。站定之后他转过头看向纪安宁,看见纪安宁正偷偷地闻着那朵玫瑰,眉头不由挑了挑。
纪安宁注意到他的目光,脸瞬间又红了。她仰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用她那永远不怎么高、永远带着点软的声音说:&ldo;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呢!这花香香的,你要不要闻一闻?&rdo;
在她期盼的目光之中,他弯身凑近。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朵花,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确实香香的。
鼻端一下子有了她和玫瑰的味道。
不管心里怎么提醒自己要提高警惕,他还是莫名其妙地踩进了名叫&ldo;纪安宁&rdo;的陷阱里。
烟花绽放的时候,他听到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喊:&ldo;哥。&rdo;
他一顿,仰头看着烟花,没有回头看她。
她又喊:&ldo;傅、傅寒驹。&rdo;
他转头看向她。
她眼底映着灿烂的烟火。
还有烟火里的他的身影。
她说:&ldo;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谢谢你带我出来。&rdo;
他微微一顿,抬起手扫了扫她柔软的头发。
自那以后她变得更爱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又收起了笑容?傅寒驹眉头一皱,想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他和韩静诗最亲近的一切,也就是韩静诗毕业那年在生日宴上邀请他跳舞。那时韩静诗被个花花公子缠得太紧,心里很厌烦,希望他能和她跳第一支舞,挡了那花花公子和其他的狂蜂浪蝶。
他本来不打算同意,想到从小到大韩老都很照顾他,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结果一支舞跳完,纪安宁就不见了。他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阳台那里时隐时现的两个身影。拉开纱帘的一刹那,他看到纪安宁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把手从那个男生手里缩了回去。
那个男生他见过。
那一年那个男孩准备向纪安宁表白。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没死心。
纪安宁忐忑地喊他:&ldo;哥……&rdo;
他没有应她,只拉着她走出了阳台。因为手劲用得大了些,等那男生落寞地收回看过来的视线之后,他才发现纪安宁的手被他抓红了。
他看着纪安宁微微泛红的眼睛,顿时心烦意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很在意她。他在意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在意她有没有和别人走得太近,在意她是哭了还是笑了,在意她开心还是难过‐‐
他在意她。
傅寒驹的目光转到了纪安宁身上,隔着窗台远远看着纪安宁含笑的眉眼。
他们之间出现过太多的意外,他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插入到他们里面来。
不管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