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略侧螓首,凝向百里南平静无波的眸子,只这凝,已明白他的意思。
她从臂上解下绶带,递于百里南,百里南执了一端,蓦地朝银啻苍一掷:
&ldo;斟帝,不如合你我之力带醉妃一同上去罢。&rdo;
那绶带本是极轻薄的丝缎,百里南看似轻轻地一掷,却是越过夕颜,径直到了银啻苍的手中,银啻苍冰灰的眸子微眯起,笑道:
&ldo;也好。&rdo;
这是十分冒险的行为,因为倘若绶带承受不住重量当中断裂,那么夕颜必将坠入深渊,除非,银啻苍和百里南互相运力保持绶带的绷紧,才能使绶带在两股力平衡的作用下,不致断裂。
夕颜神色淡漠地伸手扶住绶带的中央,银啻苍和百里南同时收紧,那绶带宛如一道虹光横亘。
妩心站在云梯之上,旦看到,银啻苍挽紧绶带率先腾空飞起,他径直跃身上到其中一条铁索之上,身姿轻盈,百里南也几乎同时跃上旁边的另一道铁索。
两条铁索间,斜横的这一道虹光下,夕颜的裙摆迎风悉数飞舞开来,犹如孔雀开屏一般。映衬着巍峨悚目的龙首,让人惊叹。
她的脚下是万丈深渊,腾空的感觉,一如那晚的上元夜,然,心境,早是不同的,她的手紧紧抓住绶带,她本以为自己坚持得可以更久。而,这段路,也不见得太长,可不知怎地,手上的力气竞渐渐地消逝。
此时,银啻苍似乎侧了一下脸,又似乎没有,待到夕颜觉到腰际一紧时,一条银灰的带子已牢牢缚住她的嬛腰一盈。
带子的那一端,正是银啻苍的腰际。
这,是他的腰带?
夕颜甫要去扯那腰带,却听得银啻苍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戏弄的音调:
&ldo;醉妃若要解开,那么为了担保醉妃的周全,以对巽帝有个交代,孤可是要亲自携醉妃过去了。&rdo;
夕颜的手微滞间,银啻苍愈快地踩着铁索向前行去,那龙首狰狞地在夕颜腾空的脚下映现时,她的心底有种哀伤愈深起来。
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哀伤呢?
哪怕,刚才看到后殿那一幕时,她都没有这么哀伤。
这种哀伤不同于父亲死时的痛苦,似乎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浸满着谁人的泪水,那些泪水,缓缓地流出,最后,仅剩下血红一片。
她的头突然很痛很痛,她下意识地想捂住头,手不自禁地松开这条绶带,银啻苍觉到手中一松时,猛回首,百里南已将手中的绶带牢牢缚住铁索,径直借力飞到夕颜的身旁,揽住她的腰际。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百里南下意识地看了银啻苍一眼,银啻苍睨了一下手中的绶带,突然,灿烂一笑,微晃了一下手中的缦带,旋即收紧,将百里南和夕颜一并带上那一侧的铁索。
夕颜的丝履踩到铁索上时,方从迷乱的心神内回过来。
眼前,赫然是那深暗莫测的龙晴。
银啻苍率先走进山洞,他取出袖中的火折子,点燃,可照见,前面有两个深连的洞口,原来,是一个洞中之洞。
&ldo;看来,还真颇费了些心思。&rdo;银啻苍放下绶带,顺势将自己的腰带一收,夕颜措不及防的随着这一收,身子向他移去。
百里南本揽住夕颜的手,却骤然放开,因为,他看到夕颜的眉心笼着一抹他从没见过的忧伤。
这种忧伤那么地深,那么地浓,让他的心,突然也觉得一种不可名状的涩苦起来。
&ldo;谢谢。&rdo;夕颜说出这两字,冷凝向银啻苍,她的手用力地扯开缚住她的腰带。
真是个倔强的女子。
银啻苍依旧笑着,望向百里南:
&ldo;夜帝,这里有两处洞口,不妨你我各择其一,探个究竟?&rdo;
未待百里南回答,夕颜突然向前行去,确切地说,她是向其中一个洞口行去,那是靠左的洞口,她一步一步往那里走去时,每走一步,那步子的回音仿佛敲在她的心上,那么沉,那么重。
带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她选择了左边的这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