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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老皇帝模糊不清地&lso;嗯&rso;了声，声音暗哑：&ldo;人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硬朗了。&rdo;

说罢，他朝门外望了一眼，挥手道：&ldo;全福，让丽嫔、淑妃和十五皇子都走吧，朕不想见他们。&rdo;

&ldo;喏。&rdo;贴身大太监执了拂尘，领命将外间候着的妃嫔及庶皇子们请出了宫，本来就寂寥不已的寝殿便更显空旷肃穆。

兽炉中的青烟聚拢又散开，老皇帝颤巍巍地撑起身子，纪王和徐南风便一左一右，搀扶他靠在榻上，又替他掖好被角。皇帝审视地打量着徐南风，又将目光投向纪王，哑声道：&ldo;老四，自去年年底你患有眼疾以来，你倒是变了许多。&rdo;

徐南风心中一咯噔，即刻明白了，皇帝这是在试探纪王的野心。

纪王笑了笑，&ldo;变来变去，不都是您的儿子么。&rdo;

老皇帝伸出一只宽大的，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来，摸了摸自己额上明黄的额带，嘴唇蠕动一番，道：&ldo;以前朕忽视了你，竟不知你也是如此聪慧。&rdo;

短短一句话，已是难得的夸赞了。

纪王垂下眼，神情并无多少喜悦：&ldo;儿臣愚钝，比不上三皇兄。&rdo;

&ldo;老三？呵，老三。&rdo;老皇帝摆摆手，咳喘几声，又嗤道，&ldo;老三鲁莽，急功近利，不及你和惜月十分之一啊。&rdo;

纪王道：&ldo;父皇龙体有恙，全赖三皇兄前后打点，儿臣闲人一个，碌碌无为，小九亦是一介女流，怎敢同太子相提并论。&rdo;

&ldo;行了，老四，朕也不糊涂，你也不必唯唯诺诺的同朕打太极。你瞧瞧太子，朕不过小病数日，他便开始笼络朝臣，处理政务，整日在议政殿颁布新令，却不曾来朕榻前侍奉汤药。朕还没死呢，他与皇后便赶着要做新帝和太后了！&rdo;

皇帝的嗓音像是一台老旧的马车，缓慢，充斥着不堪重负的杂音，但落在每个人的耳中，都像是千钧重雷劈下。

皇上在重病之时，赶走嫔妃和其他的儿子，只单独留下纪王闲谈，并在言语中表达了对东宫太子的严重不满……这意味着什么？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太子在皇帝还未驾崩之时，便匆忙收拢政权，扩充势力，实在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没有哪个皇帝喜欢被架空势力，哪怕架空他的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儿子。

未等纪王回应，老皇帝又干咳几声，对他道：&ldo;传朕旨令，以后纪王随时可进宫面圣，不必请旨通报。&rdo;

一旁的大太监忙哈腰，笑容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谄媚：&ldo;喏，老奴遵旨。&rdo;

出了宫门，徐南风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问：&ldo;少玠，皇上今日为何突然说这番话？&rdo;

纪王沉吟了一忽儿，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给徐南风讲述了一个故事。

&ldo;前朝穆宗乃一代明君，膝下皇子无数，他本立了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为太子，但在穆宗弥留之际，太子醉心朝野权术，不曾去病榻前探视穆宗一眼，相反，穆宗三子虽懦弱无能，却难得孝悌，在穆宗重病之时侍奉汤药，衣不解带，最终打动穆宗。是故太子虽骁勇聪慧，却最终被褫夺了储君之位，皇位转而落到了皇三子的手中。&rdo;

说完，纪王勾起一个意义不明的笑来：&ldo;虎口夺食，危险之极。&rdo;

&ldo;皇上这是要废长立幼了？&rdo;徐南风心中一紧，这么说，&ldo;你有可能会夺得储君之位？&rdo;

&ldo;君心难测。&rdo;

感觉得徐南风的沉默，纪王侧首观摩着她的神色，随即停了脚步，勾住她的尾指道：&ldo;怎么了，夫人不开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