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河心下敬畏,颤声道:&ldo;他,想和圣上共享此生。&rdo;
藏若点点头,&ldo;这是他挽救圣上,唯一的出路。只是那忽明忽暗的红光是什么?&rdo;
&ldo;是印珈。是他作为下一代司战之神与圣上结下的印珈。&rdo;淄河和藏若两人相视苦笑,眼中满是对那个少年的怜惜。
而遗玉,死咬这嘴唇,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
&ldo;玉儿,你怎么了?&rdo;面对着这个昔日挚友的遗孤,藏若和淄河自是同样怜爱关照。
&ldo;殿下他、他此举可是自戕之举,灵力从心脉出,若是历劫不成,可是心脉皆断?&rdo;
&ldo;你此言何意!&rdo;藏若疑惑道。
&ldo;你想说什么?&rdo;淄河亦有些震惊。
&ldo;天命竟是如此强硬,还是按着原定的轨迹……殿下他什么也改变不了……羲临国中羲吝之夫晚颂,死于自戕,心脉自断而死……&rdo;
&ldo;不会的!&rdo;淄河又惊又怒,慌忙开启天辰命盘,急急搜索,终于看见桑泽的命理条纹,还是纯白无终的耀眼光芒,一颗心方才稍稍停了写来。却转瞬发现,白色条纹骤然缩短,光芒尽失,而紫色霞光却慢慢亮起。又一瞬,白光重新恢复过来,紫光黯淡下去,如此几个来回往复,三人望着那只瑟瑟发抖,目光时而涣散时而坚毅的狐狸,一颗心吊到了嗓子口。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抉择。
他并不畏惧死亡,可他也不忍心将漫长的孤寂独留给她一人。他想和她共生,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未来亦是蚕食她的性命。如此纠结牵绊之间,仙障中的九尾白狐承尽完七七四十九道天劫,
猛然一颤,没了生息。
遗玉望着已然蜷缩不动的小狐狸,有望向两位长辈,颤声道:&ldo;殿下、殿下……&rdo;
藏若紧握着她的手,只喃喃道:&ldo;天劫结束了,但凭造化吧!&rdo;
&ldo;他会挺过去的,圣上在召唤他,洪莽源需要他。&rdo;淄河目光落在桑泽掌中那不断亮起的微光上。
果然,片刻之后,只见霞光闪过,仙障倾数破碎。九尾白狐化出人形,是那个广袖锦袍的白衣少年。
只是眉目间,仿若千帆过尽,爱恨全消。
淄河迎上去,&ldo;桑泽殿下,眼下或许是最好的结果。&rdo;
桑泽没有理会淄河,只是迎向藏若。
藏若了然,跪在桑泽面前,&ldo;化天劫已经结束,灭天劫并未跟随而下。此番也不可能再落下。殿下若执意想要提前担下此劫,可过百年再来尝试。圣上尚有六千余年的寿数,一切都还来得及。&rdo;
&ldo;当真,百年后可以再行尝试!&rdo;
&ldo;藏若不敢欺瞒殿下,只是强行降落灭天劫,代价太大,届时殿下要担得起。&rdo;
&ldo;还有什么代价是比失去她更大的!&rdo;
桑泽看着掌中不断亮起的印珈,没有拈诀回应。只是迎向眼前的这三个女子,他们原本是御遥的少年陪侍。
可是司情,司命,司劫,分明就是天道的守护者。
他无畏的笑了笑:&ldo;罢了,既然她遵了天道,守了命理,还要护着这茫茫山河和万千众生,便都依了她罢!&rdo;
&ldo;还望殿下,不要怨怪圣上!&rdo;淄河无奈道。
&ldo;放心,这洪莽源以后便由我来看顾!&rdo;
&ldo;如此,您与圣上同心,圣上定会开心的。&rdo;
&ldo;同心?&rdo;桑泽又一次望向手中燃起光亮的印珈,亦感知到洪莽源四起的烽烟。他边走边自嘲道,&ldo;对于天道之上,我们从未同过心。她守的是山河众生,我守的是她的山河众生。&rdo;
☆、司战1
而洪莽源内,随着御遥的谕令传出,最先惊动的自然是八荒。八部蛮神中的四位次神飞流、昭别、裳白、巅色随令找遍各荒,碧清则下了凡尘找寻。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御遥定住了俊坛渊的位置,撤了巫山的护山阵法,日日于巫山之巅抚琴等候消息。
等到了衡殊,受了她与凌迦一般的指责。御遥也只是淡淡道:&ldo;人丢了,最直接便是去寻找。可是阿姐,我该怎么找他,下凡尘吗?你觉得我的身体还能受的住万丈红尘浊气的侵染?届时你又该说我不爱惜自己了。踏遍洪莽源吗,洪莽源可大可小,若是靠我双足所踏,便是我此生耗尽只怕也走不到头。&rdo;
说话间她依旧用流桑花之气迷惑了衡殊,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以仙障困之,只借着衡殊之口收了她的法器玲珑金玲镯。
御遥晃着镯子,听着铃铛梵音阵阵,起身向衡殊福了福,&ldo;阿姐,到底我才是司战之神,你已多年未上战场,日后也没有再上的必要。如此宝贝,妹妹且为你包管一段时间。待了了此间事,我再归还镯子,给您赔罪。&rdo;
衡殊研修佛法多年,心境亦是不同常人,极少受人事困扰。可如今是真真动怒,却又无可奈何。她想着自己,又想起凌迦,两人如今修为胜过御遥不知多少,却皆还是受她受困。她看着眼前紫衣的手足,真真是坐稳了这洪莽源的至尊位,论起心机谋略,莫说是连着最亲之人都可以算计,便是自身都可以为之利用。
&ldo;罢了,都依你!&rdo;衡殊叹气道:&ldo;只一点,我留在巫山陪你,休要再说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