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即便是有大昭明珠,擅长以少胜多、阴险狡诈的成觉又能如何?剩下的三万人皆是老兵弱将,加上三关各八千兵马,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万余人,胜算少之又少。
成觉瞟他一眼,心中暗骂老匹夫不成事,口中却道:&ldo;云简已与我来信,三十部落已悉数归顺,他带兵赶回,最早明日,最迟后日也就到了,大将军何须忧心?&rdo;
章戟按捺住怒火道:&ldo;殿下说得好生容易,那这两日怎么办?&rdo;
成觉啜了一口茶水,沉思片刻,懒道:&ldo;三万兵马暂且全布置在郡外,为防敌军扮成流民,这两日紧闭四门。&rdo;
&ldo;三关百姓六万余人怎么安置?若是出了事,稍不留意,这万世臭不可闻的便是某!&rdo;章戟咆哮道,他在花厅中辗转不安,许久,才对一旁的丫鬟道,&ldo;请小姐,快去!&rdo;
章大姑娘此时也正在苦恼。丫鬟慌乱而来,她未披厚衣便去了。
&ldo;父亲,如何了?&rdo;章咸之匆匆朝成觉行了一礼,瞧着爹爹那张比茅坑还臭几分的脸,轻轻问道。
&ldo;东佾又来了,这次带了十万人!&rdo;章戟咬牙切齿,恨恨地捶桌。
章姑娘大眼一亮,名扬天下的机会到了,&ldo;父亲,儿随您一道!&rdo;
她思索着穿什么甲衣,梳什么发,如何腰肢更细,眉眼更俏,如何飒慡英姿万人景仰。
成觉挑眉,打断了章咸之的思绪,低声冷道:&ldo;大姑娘,此时可又有良策?&rdo;
章戟攥住了女儿的手,眼中充满光芒,&ldo;如何做?仙子如何说?&rdo;
章咸之忽而冒了一头冷汗,想起了自己正在烦恼的这一桩‐黄衣仙已经许久没入梦了。
&ldo;我……我……她没说。&rdo;貌美端庄的姑娘像被掐住了喉咙,瞧着她爹,许久,没敢吱声。
章戟跌坐回了椅中,双手抱头,脸色乌青。
成觉忽然笑了,缓慢的语调中却带着冰冷阴霾,&ldo;老匹夫,不靠运气鬼神娇女儿,便打不成仗了吗?&rdo;
平国国民一向淡定,只要秦将军没倒,平王没倒,就算东佾冲出三关,他们也大抵不会逃。可是,这一次,苗头有点不对。
来的不是一千敌军,而是十万。抢的不是边城的一点粮食、货物、珠宝玉器,而是沉了十几艘军船之后,看都没看地直奔三关。
守静潼关的是个废物,东佾八皇子一挥令旗,三两下强攻,守将忌禾便丢盔弃甲,搂着夫人美姬一路往内陆逃。
十万兵马逼近了佳梦关。总兵赤榕刚上任。他原是秦戟手下最得力的战将,与东佾八皇子对战不止十次,此番新官上任不到一月,自是一派士气昂扬,不肯退让。
佳梦关内兵马八千,赤榕虽以少敌多,心中却颇有些筹谋。八皇子一路经过水战,战马俱是从海上运来,兵马又都有些晕泻之症,每次东佾讨不到便宜的缘故便在此‐后力不足,中看不中用。
赤榕暗自嘲笑忌禾是个无用至极的废物,可是,转眼间,十万兵士团团围住佳梦关。他在烽火台上遥望战车上的八皇子,才发现这厮的眼神十分不对劲,乌黑中透着熊熊烈火,八皇子以儒将自诩,这样毒辣兴奋的表情在他脸上还没出现过。
等到城下的每一个士卒摆好盾牌,火弩已经朝着关内she去。赤榕愣了。两军对垒还没见过这样的,不等对战几回便开始大规模进攻。
可是他来不及想清楚。因为千万人攀着墙梯已经奔涌而来。
城内没来得及准备应对十万人的石头和火弩,赤榕也中了箭。他挂了免战牌,妄图延缓一日,等援兵到来。
昭、佾双方早有共识,若主将受伤,可挂免战牌一次,停战一日。
对方也挂上了,赤榕吐了口血,方松了一口气,可是,不到片刻,那块乌黑的牌子又被取下了。
等到他的首级被东佾八皇子一剑割下时,赤榕做了冤死鬼,还没弄明白事态为何会变成如此。
免战牌这次不奏效了。
短短三个时辰,东佾兵马却已冲破海战和一关。佳梦关战死三千人,剩下五千兵马和万余百姓如今束手就擒。
东佾匹夫,蛮夷之国,不守信用!
人,乌泱泱的人。
他们都是大昭将士,为了妻儿守在关内。一朝主帅被杀,城墙攻破,没来得及死的,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ldo;皇叔!&rdo;八皇子闻聆恭敬地对帐中的那道黑影行礼。这临时搭起的帐却没有丝毫敷衍之处,四角都挂上了东佾皇室的象征‐朱红色的鸾雀玉垂。
帐内的人身份尊贵至极。至少八皇子目前也只敢挂上两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