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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茂何人与共以她一举一动叫他乍惊乍(第1页)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华瑶还没睡醒,恍然听见屋内有极轻的脚步声。她吓得立刻坐起,转头一看,正与谢云潇四目相对。

他衣着整齐,沉默地立在床帐之后,左手的指尖紧扣袖摆,锦缎的衣料都快被他掐烂了。

华瑶惊奇不已“你绕过了我的侍卫?”

谢云潇撩起床帐,低声道“燕雨值夜,他在打瞌睡。我翻窗进来,无人察觉。”

华瑶很大方地挪出一块空地,双手拍了拍她柔软蓬松的床铺“你困吗?干脆和我一起躺着。”

她以为谢云潇会冷言拒绝,但他不仅上了她的床,还悄无声息地拨开她的被子,直接躺到了她的身边,简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讨债鬼。

华瑶记起了昨夜偷亲他的事,因此原谅了他的僭越和失礼。可她的语气仍然居高临下“大清早的,你找我有事吗?如果没事,你就先告退吧。”

“高阳华瑶,”他直呼她的名字,“你究竟有没有心?”

华瑶懒洋洋地躺平“我们高阳家的人都没有心。”

她睡觉的时候,总要抱着枕头。那枕头之内填满了鹅绒,外罩一层轻软的纱绫羽缎,缎面上精绣一只翠羽碧尾的鹦鹉,熏染着名贵而珍奇的香料。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只鹦鹉。

谢云潇忽然把枕头从她怀里抢过来,她立即变了脸色“你干什么!放肆!我命令你把枕头还给我,否则我要……”

“要如何?”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治我的大不敬之罪?”

他的衣领被华瑶扯松了,形状完美的锁骨将露未露,华瑶扫了一眼他的领口,又盯着他的面容细瞧,只见他眼底隐有淡淡乌青,很可能一夜未眠。

那么,谢云潇为何一夜未眠?

答案显而易见。

华瑶作为罪魁祸首,难得地起了几分歉疚之意。

昨天夜里,谢云潇说,华瑶应该住在公馆,而非将军府,这恰恰提醒了华瑶,她与谢云潇之间的联系若有似无。他并非她的属下,不会对她唯命是从。那她稍微玩他一会儿,又有什么要紧的,他之前明明都答应她了,就算谢云潇找她说理,也是他言而无信在前,关她高阳华瑶什么事呢?

她也不是没对他讲过好话。她已放下了公主的架子,他却依然清高自持、我行我素,没被传召就擅闯公主卧房,无论怎么算,全都是他谢云潇的错。

不过,念在他第一次被人偷亲,华瑶可以宽恕他的罪过,对他稍加补偿“我一向仁义,暂且不会怪罪你。你昨晚没睡吗?我的床铺比你的舒服多了,你要不要在我这里睡几个时辰。”

她介绍起自己的被褥“全是御用的丝棉。”她揉了揉自己的被角“很舒服的。”

她顾盼间神采奕奕,可爱可近。她和谢云潇初次见面时,就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是她寻寻觅觅多年才终于碰见的至交知己。

她博览群书,巧舌如簧,是个高高在上的骗子,擅长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谢云潇分明清楚她的本性,却躺到了她的卧榻之侧。

床帐遮挡了天光,室内归于沉静,他们二人盖着同一张锦被,谢云潇还把那只枕头还给了华瑶。她抱住枕头,倚进他的怀里。

他起初只是任由华瑶贴着他。后来,他抬手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指间绕着她的几缕发丝,尤觉一种极情尽致的缠绵,说不清也道不明。他听着她的呼吸,搂着她的身体,以她一举一动,叫他乍惊乍喜。

时值深秋,白露结霜,卧房里的炭炉已经熄灭了,船外的风浪起伏之声蕴藏着丝丝凉意。谢云潇的衣襟被华瑶悄悄解开,好让他的胸膛偎抱她,紧贴肤体。她只是为了取暖,没有别的欲谋,在她看来,此时的谢云潇正是清香淡雅的暖玉。她除去了衣裳的阻隔,毫无障碍地触及美玉本身,果然畅快又舒适。

昏昏然的倦意笼罩着她。很快,她睡着了。

谢云潇暗忖,她真的没有心。

今早比昨晚更难熬。昨晚他辗转反侧,今早他动弹不得。华瑶偶尔会在睡梦中无意地蹭他一下,他低头细观她的睡相,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隐约记起她写给他的那句诗——流光飒沓三千景,难解思量寄此情。

天光大亮,侍女们途径走廊,来到华瑶的门口,轻叩门扉“殿下,辰时了。”

华瑶悠悠转醒“先别进门,我再睡一会儿。”

侍女们领旨告退。

华瑶这一觉睡得很好,又很暖和,心情自然愉快。她抱紧谢云潇,抿着唇浅浅地笑道“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今有华小瑶木屋藏潇。”

谢云潇没有被她打动,只是问她“你自称华小瑶?”

华瑶给他立起了规矩“嗯,不过,只有我能这么自称,你不能念这三个字。”

谢云潇掀起被子,把他们两人都蒙住了。在昏暗无光的被子里,他低声问“阿娇私底下也不能叫汉武帝的小名吗?”

华瑶随口答道“可以叫卿卿吧。卿卿,是夫妻之间的爱称。倘若阿娇用‘卿卿’来唤汉武帝,他大概不会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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