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嘛。”
“你弄好没。”
程默看看手下的砧板,上头躺着一根开膛破肚的节瓜,其中四分之一被切成了三角状的薄片,预备用来煮汤:“没。”
“要不我切吧。”
“啊?”
“你帮我洗内裤。”
“……自己洗!”
应旸啧了一声:“不会。”
“你18岁的时候不会自己洗内裤?”说着,程默忽然想起自己有回莫名流了鼻血,还不小心弄到应旸衣服上的事。
当时正上着英语课,应旸听见动静以后登时就拿外套捂在他脸上带他一路赶到洗手间。对付这种流血的问题应旸都犯不着找校医,捏着他的鼻子按揉几下,再用凉水一冲,血很快就止住了,只是他的外套袖口上却沾满了血腥,惨不忍睹。
他觉得过意不去,原本打算帮他清洗干净,结果他自己三两下就处理完了,端的是手法娴熟,还说这种事儿他没少干。
现在忽然又说不会了?
程默自然不信,眼神也直白地透露出狐疑。
“瞪我我也不会。”应旸自认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唯独脸皮够厚,以致他很多时候都能无赖到底,“反正现在不会。”
程默不搭理他,提起菜刀继续切瓜。
等了一阵,程默还是那副旁若无人的姿态,应旸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悻悻然转出厨房:“好咯,自己洗就自己洗。”同时自我安慰道,“不干不净穿了没病。”
“……”程默知道这话估计就是说给他听的,但突如其来的慈父心态依然迫使他把菜刀一摔,指着回过头来的应旸示意,“你,切瓜!”
“好嘞!”
水声哗啦啦地响,在小小的居室里汇成一曲和谐的二重奏。
应旸手起刀落,不一会儿工夫,爽脆的节瓜就在他手下变成厚薄均等的切片,看起来刀工竟然比程默还要好些。
切完以后,应旸把它们统统下到汤锅里,连带生肉一起在沸腾的水波中翻滚。而程默此时还在浴室忙活,应旸盖上锅盖,预备趁机摸过去撩拨他几句。
他故意放轻了脚步,故而程默对此浑然不知,搓干净的内裤放在一旁的小盆里,本人则反手掀起背后的衣摆,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汗。
白皙细腻的腰身,轻轻一搓就红了。应旸看得喉结不自觉一动,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镜子里。程默吓了一跳,紧接着手里的湿巾就被应旸接了过去,顺应替下擦身这一举动。
衣摆没人顾及,无声落了下去,由于程默身上没长多少肉,以致纯棉的衣料和背脊之间空出足够施展的空间。应旸捏着毛巾从肩胛骨一路带到腰眼,让劳累一日的肌理染上舒缓的潮意。
如此逡巡两转,程默总算回过神来,正要拧身躲开,应旸却在此时绕过胯骨,强有力的臂弯卡在腰间,将翻了面的湿巾贴到身前缓缓上移。
太奇怪了。
程默浑身发热,像是身上的水汽和理智一同蒸发,引起类似情动的错觉。他不敢抬眼看镜子,也没有出言制止的勇气,他怕可能发颤的声线泄露心底的慌乱,情急之下唯有胡乱抓住应旸的手将它虚浮地往外拉。
原以为要费上不少力气才行,谁知应旸竟然配合着出来了,黏腻的湿巾滑进水池,轻柔地舒展开身形。而程默就像它一样轻灵地落入应旸怀里,被他毫无征兆地攫取了呼吸。
“唔。”
富余的身高差让应旸偷袭得毫不费力,程默颤动的视野里霎时间只余下交错的光影和应旸忘情合拢的眼皮,思绪渐渐催眠似的沦入混沌,尽管已经和他有过几回类似的接触,程默依然对这随之而起的晕眩束手无策。
双手无措地四下摸索,应旸似乎察觉出他的不安,扣住他的手腕将它引到自己肩上,随后顺势扳正程默的身体欺到他跟前,轻轻推着走了一步。
身后是墙,冷硬的瓷砖激得程默向前一挺,阴差阳错地加深了正在进行的亲吻。应旸吮着他的下唇,面对他仿佛投怀送抱的无心之举似乎笑了一下,紧接着舌尖由此找到了入侵的借口,游龙入海一般滑入程默舌底,花样百出地撩拨着他。
程默浑身上下均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脖颈也只能配合地扬着,由舌根深处泛起的酸软一路漫到后颈,使得他不自觉软下身子,除了任他为所欲为以外再无他法。
而应旸这回也理所当然地没再轻易放过他,一手牢牢把持着后腰,密切贴合那抹柔韧的弧度,另一边则抚上脸侧,指腹好奇地捏了耳垂一把。
“呜……”程默耳尖一动,情不自禁攀紧他的肩,喉咙也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呜咽。
他的反应取悦了应旸,随处肆虐的唇舌开始放缓步调,细细描摹着每一寸齿列,偶尔甚至仁慈地退开一瞬,让他得以自如地喘息。
战线拉得太长,久而久之,程默在微醺的习惯下逐些拾回了理智,只是那时他却恍然惊觉自己竟主动嘬着应旸的唇,讨食一般追着他索吻。
这样的认知让他倍加无地自容。脸红心跳地纠结过后,程默打算佯装恼怒把人推开,出走到对方嘴里的舌头也有了撤回的打算。
然而臆想终归是臆想,程默到底修为尚浅,掌心刚一抵上那片结实的胸膛,应旸就敏锐地洞察了他的心思,微一偏头,灼热的呼吸洒向耳际,先一步拆穿了他:“哎,你起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