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干净清澈,元初一不禁拿他与戚步君相比较,如果说戚步君像雨后初晴时的蓝天一样清朗透目,那韩裴就是天亮时映着晨曦的一抹淡青,一个平易近人,让人心情舒畅;一个看似就在眼前,伸手却发现远不可及。&ldo;对了,何全的伤势如何?&rdo;元初一问得有些忐忑。韩裴的回答却大出她的意料,&ldo;我此次前来,便是要感谢夫人派去的大夫,经他接过骨后,何全感觉好多了,我想再过个一两天就把他送到赵叔处休养。&rdo;元初一抿了抿唇,又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ldo;那个大夫……随便找的,你最好再请个大夫看看。&rdo;她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韩裴真相了,以免他受打击。韩裴点头道谢,犹豫一下,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ldo;夫人请收下吧。&rdo;看清那东西,元初一微愕,迟疑地将之拿起,细细打量。那是一个香囊,只有元初一的半个巴掌大小,作荷花状,能看到的地方俱是刺绣而成,粉白荷瓣重重叠叠,小小的一朵,盛开在手中。真是精致。元初一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又嗅到香囊中隐隐透着浓馥的香味,味道也很特别,虽然浓郁,却不会呛鼻,是一种持久不散、始终缭绕的香气。长长地吸了口气,深至肺腑的芬芳气息让元初一顿觉心头因家事产生的烦躁减轻不少。&ldo;为什么送我这个?&rdo;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韩裴,打趣道:&ldo;香囊可不是随便就能送出去的东西。&rdo;韩裴目中的疑惑只维持了一瞬,便有了悟,他的眉尖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元初顿时一大笑,&ldo;逗你的,知道你是卖香料的,只有这东西吧,真没诚意。&rdo;韩裴漂亮的双唇动了动,却终是没为自己辩解,静静地看小二左一道右一道地上菜。二十四道大菜好一会才全部上齐,整整摆满了三张桌子,韩裴终于目露讶色,抬头道:&ldo;太多了。&rdo;元初一笑道:&ldo;又不用你花钱,怕什么。&rdo;韩裴又不言语了,元初一倒也明白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并非真的不爱理人,也就随他去,自己研究了那个香囊半天,叹了口气,&ldo;谢谢你了,东西不错,只是我用不上。&rdo;为何?韩裴没说话,目光中却传达着这个意思,元初一无奈地将香囊放下,整了整身上的男装,&ldo;你看我这样子,哪里像个女人?&rdo;别说她在外穿男装时不带任何饰品,就连在家换回女装,也尽可能少地往身上添东西,就是怕一旦习惯了,穿着男装时也忘了换下女子饰物,出门惹人嘲笑。韩裴看着元初一,从发式到衣着,打量良久,轻轻缓缓地反问:&ldo;哪里不像了?&rdo;元初一眨了眨眼,没有回答。&ldo;其实我这次找你……&rdo;半晌过后,元初一才又开口,&ldo;想问问你合香居的事。&rdo;韩裴的眉稍动了动,&ldo;想知道什么?&rdo;&ldo;方家同意继续与何家合伙了么?&rdo;&ldo;没有。&rdo;韩裴回答时神色不变,好像没有注资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ldo;将何全送到赵叔家我就回桐城了。&rdo;&ldo;那生意呢?不谈了?&rdo;元初一自觉大有希望,开门见山地道:&ldo;你回去无非也就是与东家商量另寻投资,别麻烦了,与我合作吧,方家出多少钱,我叶家只多不少。&rdo;元初一自信满满地说出这番话,她等着韩裴喜出望外,谁知等了半天,韩裴摇了摇头,&ldo;不。&rdo;元初一真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眯了眯眼睛,&ldo;不?&rdo;韩裴毫不避忌地直视她,&ldo;公事与私交不可混为一谈,叶府财资雄厚,但……&rdo;他微微停顿,总算没让自己说得过于直白,&ldo;夫人可还记得,你我恩怨因何而起?&rdo;元初一怎会忘了呢?她无语地盯着韩裴,倒也服他如此直言不讳而不找各种借口,殊不知这已经是他斟酌过的拒绝了。元初一沉默了好半天,她本以为自己手到擒来,倒忘了眼前这厮是个&ldo;道不同不相为谋&rdo;的主,她看了看手边的香囊,缓了口气,&ldo;我听说方家那败家子之所以回绝你,是因为看到你与我在画舫上&lso;相从过密&rso;。&rdo;韩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同时眼中带着微微的一点好奇,好奇元初一怎会知道这个。其实元初一也是和叶真闲聊的时候听说的,那时他们的关系还不像现在这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