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暗暗交换一下眼神:人有三急,任你再谨慎、再老奸巨猾,也有顾不上的时候。几双眼睛在暗处黏在藤箱上,看着它从钟掌柜的手里,被递到年轻人的手中。
钟掌柜嘱咐年轻人:&ldo;我们去去就来,你看好东西。&rdo;
有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人先于他们分别去了车厢前端和后面的厕所。待钟掌柜父子刚刚离开,就有人一屁股坐到原来他们坐的位置上。年轻人提醒:&ldo;这里有人,去厕所了,一会就回来了。&rdo;
&ldo;马勒戈壁的,不就一个破位置吗,坐坐怎么了?&rdo;那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上手推他。年轻人气急:&ldo;你怎么骂人呢!&rdo;&ldo;骂你?老子还要揍你呢!&rdo;旁边就有人嚷嚷:&ldo;对,揍他,空着位子不让人坐一会,心太黑了,揍他。&rdo;
混乱之始,年轻人抱在怀里的藤箱先是被他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群人上前推推搡搡他的时候,桌子上放着的藤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钟掌柜父子去了车厢前端的厕所。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了五六个人在排队。其中一个人,足足在厕所里呆了好几分钟。外面的人实在等的着急,使劲拍着门。那人才一脸便秘样的捂着肚子出来。
等钟掌柜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车上的乘务员就过来锁厕所门了。这是火车马上就要进入市区了,进入市区的时候厕所要禁止使用。
中年人扶着钟掌柜回到座位去。远远就看到儿子伏在座位上。走近一看,年轻人嘴角被打破了,正往外渗着血。看到他们,想说话先疼地咝咝叫。钟掌柜大惊失色:&ldo;宏达,怎么了?谁打的你?&rdo;
突然想起什么,扫视一眼座位上,问他:&ldo;箱子呢?&rdo;年轻人指着面前:&ldo;箱子在……,&rdo;面前空空如也&ldo;刚刚还在这儿的呐!&rdo;也顾不得疼痛了,起身左右寻找。
再看看周围,刚才跟他争吵的人全都不见了,恍然大悟:&ldo;那些人是贼。&rdo;
跟他祖父和父亲解释事发的经过。旁边刚刚给那人帮腔的也明白过来,这就是针对祖孙三人做下的套。
三个人赶紧去找乘务员。此时,火车缓缓进站。待他们从拥挤的人群里挤过去,找到乘务员的时候,下车的,上车的人早乱哄哄挤作一团。哪里还能找到那些人的踪影。
一生的积蓄啊,全没了。
钟掌柜状若癫狂,痛哭失声:&ldo;钱,我的钱,我的钱啊,没了,全没了。完了,全完了。这些该死的贼,这些杀千刀的贼。全完了。&rdo;
站起来,对着孙子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晕倒在地。多亏旁边他儿子见势不妙拉了他一把,才没摔得头破血流。
乘务员和乘警也非常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是,这流动的火车上,每天被窃的财物不知凡几。能找回来的微乎其微。
第110章挑墙拉锯,请都不去!
钱没了,再去沪城也没有意义了。三个人在下一站下了火车。
到邮局给亲戚发了电报。买了回程的车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一般回转回去。
快到家的时候,钟掌柜捋捋胡须,道:&ldo;此行宏达表现不错,再历练历练就能独当一面了,我钟家后继有人啊。&rdo;
钟宏达被夸得不好意思的笑笑,扯动唇角的伤口痛地咧嘴。
钟掌柜问他:&ldo;知道这样做的目的吗?&rdo;钟宏达知道这是考验他呢,谨慎道:&ldo;是不是因为小心驶得万年船?&rdo;
他祖父和父亲都满意的颔首。钟掌柜再次慎重叮嘱:&ldo;这件事关系重大,除我们三人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吗?&rdo;
两人点头表示记住了。
祖孙三人回到老家,又如此这般表演一番。彻底坐实钱物丢失的事实。
却说火车到了宿城站,一伙贼人随着拥挤的人群出了火车站以后,马上四散逃窜。
盗得的钟家的那个藤箱子,由团伙的二号头目钻天豹和他的亲信拎着。
到了僻静处,钻天豹找了块石头把藤箱上的锁头砸开,把钱拿出来,准备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
等拿出来傻眼了。这一袋子哪里是钱啊,分明是一捆草纸。
钻天豹知道,他这是落入别人的圈套里了。他倒是没怀疑是钟家祖孙三人坑他,想的是同伙里有人坑他。
若是他们在车厢里留了人手的话,就能猜到是钟家的人设的局。
如今,他脸色铁青的看着那一捆草纸,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让他如此不淡定的原因是半年前团伙里发生的一件事。当时他还是团伙里的第四把交椅。
因为没有扒窃的特长,就算是凭着心狠手辣,也有人不服他。尤其是二号、三号头目的人,专门跟他过不去排挤他。
于是,他给团伙里的二号和三号头目设了个局。就是跟今天钟家的人设的这个局类似的一个局。
找人扮成肥羊,带着装着草纸的箱子。他们一伙人得手后,这二人不放心钱放在别人身边。他们两人自己带回去的。
回去以后,从箱子里只拿出一捆草纸来。
大头目在他的撺掇下,对两个人上了家法。任两人如何叫撞天屈,还是被三刀六个洞清理了门户。
钻天豹啐了一口痰,恨恨地想:奶奶个熊,给老子下套也不换个花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老子你们要算计老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