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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李舒白转身向下走去，沉吟问：&ldo;那幅画确是出自于御笔？&rdo;

&ldo;不知。但我看那画的质地，是蜀郡黄麻纸，纸张平展厚实，模样倒真像是上用的，但我接触宫中事物较少，并不知晓。&rdo;

&ldo;蜀郡黄麻纸是宫中用来书写的，若是作画，先皇一般喜欢用宣纸，或者白麻纸，怎么会用黄麻纸？&rdo;

黄梓瑕摇头说道：&ldo;那画近似于涂鸦，三块墨迹，谁知道是出于谁手。而且看来画的人也只是信手乱涂，所谓的三种死法，全都只是我们几个人看久了，臆测的。&rdo;

&ldo;你留在公主府中再调查一下吧，我让大理寺的人去取那幅画，看一看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御笔。&rdo;李舒白说着，转身便要走。

耳边听得黄鹂叫声，滴溜溜如珠玉圆润。

李舒白微微抬头，看向树梢。有两只黄鹂鸟正在枝头相对而鸣，偶尔互相摩挲翅膀。跳跃间枝头的合欢花便一簇簇如丝绒掉落，一派旖旎。

他的目光顺着合欢坠落的轨迹，又落在她的面容上。见她抬手接住那朵合欢花，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ldo;在想什么？&rdo;

黄梓瑕思忖道：&ldo;目前接触到的这三个案件，与公主府都有着似远似近的关联。如今两人死亡，驸马受伤，但到目前为止，基本毫无头绪……我担心若不及早破案，万一公主真的出事，恐怕局势将难以收拾……&rdo;

李舒白淡淡说道：&ldo;我知道。你不必急躁，实在不行，自有崔纯湛帮你收拾残局。&rdo;

黄梓瑕在心中同情了一下崔少卿，点头。

第86章罗衣风动（3）

黄梓瑕在落珮指引下，前往厨房寻找菖蒲。

菖蒲依然在制定着明日府中的菜单，正吩咐几个厨娘和杂役：&ldo;公主身体不适，口味必要清淡，鸡鸭鱼肉必要酌减，补血益气的一定要有四种‐‐前日说了公主喜爱枸杞芽，怎么还不见你们去采买？&rdo;

杂役们唯唯诺诺，也有人烦恼道：&ldo;枸杞芽是当季才好吃的，如今都老了，一时也难找。&rdo;

菖蒲叹了口气，拍拍桌子说：&ldo;我不管，公主说要什么，你们要是弄不到，明天我一个个掀了你们头皮！&rdo;

落珮在外面叫她：&ldo;菖蒲姑姑。&rdo;

她回头看见她们，才挥手示意几个人散了，一边站起来，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ldo;杨公公，又来找我有事么？&rdo;

黄梓瑕走到室内，在她对面坐下，说道：&ldo;前次过来请教了姑姑几个事情，如今还有一两点疑问，还请姑姑释疑。&rdo;

菖蒲一脸郁闷：&ldo;还是魏喜敏的事情？我当时真不在，只是与他口角一次而已，府中与他吵过架的人又不只有我，前月坠玉不就和他大闹了一场……&rdo;

&ldo;不，我并非来问这件事的。&rdo;

&ldo;那……不知公公这回想要问的，是什么？&rdo;

黄梓瑕正视她，问：&ldo;请问姑姑，你上次那零陵香的来历，是否可以对我从头至尾说一遍？&rdo;

菖蒲愕然，问：&ldo;和那零陵香……有什么关系？&rdo;

&ldo;这个我不便说，我也是奉大理寺少卿崔少卿之命，前来问话。&rdo;黄梓瑕冠冕堂皇地说。

菖蒲只能低头说：&ldo;是……是公主府外一个人送给我的。&rdo;

&ldo;不知是什么人呢？&rdo;黄梓瑕追问。

菖蒲咬咬唇，但终于还是说：&ldo;钱记车马店的老板，钱关索。&rdo;

黄梓瑕没想到那个矮胖的老板钱关索居然与王府中的厨娘有关，双眉顿时皱了起来。

魏喜敏因讨要零陵香而与厨娘菖蒲口角；在孙癞子死的屋内，王蕴闻到了零陵香的气息；而钱关索，刚好是撞开孙癞子那个房门的人；同时也是贩卖那匹让驸马摔伤的黑马的人……

这一切，到底是以什么串联起来的？期间那条现在还看不见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她又问：&ldo;菖蒲姑姑，请恕我打听您的私隐，您是公主府掌膳的，而钱关索是车马店的，似乎风马牛不相及……&rdo;

&ldo;是啊……我们也是年初认识的。&rdo;她低头，用手指在桌上画着，茫然而羞怯，&ldo;那时他手下一伙人在公主府修缮下水道，因厨房的水道最多，我与他商量过水道分布，便由此相识了。他……他胖是胖了点，矮也是矮了点，但为人很好。他们在这边干活时，我有一次走路不小心，踩到了泥浆里，就是他打了水帮我洗干净了鞋子送回来的。&rdo;

黄梓瑕看着她面容上微微的红晕，不由得提醒她：&ldo;钱老板这个年纪，家中应该是有妻有子了吧。&rdo;

&ldo;是，他家中有妻有妾，还有三个儿子。&rdo;

黄梓瑕便也不再说什么，只问：&ldo;钱老板把零陵香送给你，然后你便献给公主，谁知公主却将它赐给了魏喜敏？&rdo;

&ldo;是啊，结果那个魏喜敏贪得无厌，我总共就这么点，他以为我必定自己还留着一些的，过来讨要。我说没有，他居然向我要钱老板的地址，说……说什么去找我相好的要也是一样！&rdo;菖蒲说起这话，脸色还是气得通红，&ldo;这是什么鬼话！知道的还以为我真和钱老板有什么呢！&rdo;

&ldo;菖蒲姑姑，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实则……我觉得魏公公的猜测也有一定道理。&rdo;黄梓瑕解释道，&ldo;零陵香十分珍贵，谁会知道钱老板如此慷慨，居然会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rdo;

&ldo;废话，我帮他那么多次，我自己也是冒了风险……&rdo;说到这里，她喉口卡住，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将这件事宣之以口，但话已出口，也无法再收回，只好懊恼地坐在那里，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