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顾学长,大忙人,难得你回学校一次,赏面和我们一同去聚餐吧,有很多学弟学妹想好好认识你。&rdo;
主要是学妹了,他可是背负着全学生会女生的期望啊!
&ldo;既然你都知道我忙了,又何必再问?聚餐就不必了,明早早起法院开庭。&rdo;
&ldo;别别别,餐厅位置都订好了,顾学长!&rdo;
顾锦年却没片刻留恋,他向来对这些无聊社交没有兴趣,转身而去,只摆了摆手,
&ldo;走了,你们玩的开心。&rdo;
&ldo;喂!丹丹你在发什么呆?对待食物不要这样表情严肃苦大仇深!&rdo;丹丹分外不满莫默不端正的态度。
&ldo;美食是上天赐给我们最神圣的礼物,我们唯有将它们狠狠吃掉,消化,吸收,才是最虔诚的回报。&rdo;说着阿黄虔诚的咬下一口羊肉串。
比赛结束后,莫默就被几个室友拉着直奔南门烧烤摊,如饿狼扑食消灭夜宵的阿黄和丹丹已经间歇性失忆,忘记了曾经许下要一起减肥的海誓山盟。
&ldo;嗯……没有,我错了。&rdo;莫默低头认错。
芳姐怀疑:&ldo;不会是真的被学长惊吓到了吧?唉,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伤心了。老板,再来五串鸡心!以形补形。&rdo;
好像,也许,确实是惊吓到了。
顾学长,怎么可能记得她?
……
许多人的年少时代耀眼绚烂,而莫默的青春却是一片荒芜,枯燥无味。
高中时的莫默比现在还要瘦小,最小码的校服穿在身上也宽大得像是逃荒的难民,天然卷的头发被班主任勒令剪到最短,戴着丑丑的矫正眼镜,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她曾经患病住院一整个月,班上却没有一个同学发现。
而她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是一位典型的灭绝师太,是莫默持续整整三年的噩梦。她身经百战,有着与年纪成反比的充沛精力和体力,信奉天道酬勤的不变真理,使用着最原始的从早到晚紧迫盯人的方式,只差挥舞着鞭子逼他们学习。一周六天半,早六点到晚十点,她不允许他们有身体上的片刻松懈,也不允许他们心灵上有片刻放松。
再过严格的高中生涯,也总有偶尔细小疏漏,短暂而肆意的释放青春荷尔蒙,成为日后久久回味的瞬间,而他们十班真的,一丝一毫也不被允许。
全校都在放假,只有十班在上课的时候,是家常便饭;百年不遇的晚自习大停电,隔壁班级在惊叫欢呼放音乐,只有十班的班主任第一个冲进教室打开备用手电,站在讲台上,紧盯着他们每一个人学习;高考前在校的最后一天,整个高三都在操场上放孔明灯放烟花,只有十班依旧稳稳坐在教室里做数学题。他们被班主任单方面和学校申请,弃权了所有所有与学习无关的活动,包括体育课运动会拔河比赛全市艺术节甚至升旗仪式。
日复一日,连零星半点盼头也没有。
班主任还喜欢一对一私下谈话,周期性经常性,一个也不放过。莫默无数次被她训斥得体无完肤,被撕掉新买的漫画书,被找家长,被站在全班面前声泪俱下做检讨,要哭,必须要哭。
这样晦暗的,平淡的,绝望的日子里,顾锦年,这三个字是莫默生命里唯一的光。
她每天都能想方设法从周围的人口中,了解有关他的事迹。
听说他高一时数理化接近满分,高二时被理科班几个班主任同时争抢差点吵架,当事人却施施然选择了文科,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听说他是校篮球队主力,带领着一群文弱的书呆子,在市篮球赛上首次击败死对头二高,当时学生的尖叫差点掀翻体育馆顶。听说他总是&ldo;不务正业&rdo;参加五花八门的社团,却常年盘踞年级前几名,而且他户口落在江城将来要回到江城高考,老师也拿他无可奈何。
一笔一画加深了她心里这个名字,年少时总是喜欢追逐炫目的光,若能遇见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憧憬?
每天被班任强行缩短一半的下课时间里,她会不惜放弃去卫生间和小超市的机会,特意绕过他班级的窗外,看一眼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的那个人。高三的重点班分秒必争,经常不休息,他不是在低头做着难解的试卷,就是单手支颐眯着双眼,听着老师的讲课,指尖漫不经心的转着笔,懒散又认真。
放学后他会去球场打球,很多很多女生去围观,她也挤在观众席里,一边吃着包子做晚饭,一边手里拿着一本英语词汇假装在学习不是很热衷的样子,却往往被球场上那个帅气利落的身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单词永远只背到第一页第一行abundant。周遭女生为他一个三分线投篮大声叫着&ldo;顾锦年我爱你!&rdo;,她却躲在人群里从来不敢出声。
后来,他高三毕业,顺利考上了江大离开一高,她难过了好一段时间,失魂落魄,度日如年。直到终于决定以他为目标而努力,高三最过艰难的三轮复习期日日夜夜,她崩溃到半夜偷偷躲在被子里咬着枕头哭,唯一的动力,就是追上他,努力追上他,至少要和他在江大相遇,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说一句,我喜欢你。
这个幻想,至今也终究只是幻想。
然而还是感谢你,感谢你如此耀眼,做我平淡岁月里的星辰,青春此行,我到底留下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