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郑国伟放下茶盏,&ldo;浅小姐,我这个儿子平常没少在你面前骂我吧?&rdo;
&ldo;没有。&rdo;浅音摇头,&ldo;他不提这些的。&rdo;
浅音一直觉得,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漠视,是不在乎,是他纵使再像从前一样,而你也只是笑笑,这件事情在你心里跟自己已经没有一丁点关系。
郑国伟的所作所为浅音不想评价,但她本能厌恶在她的少年最无助的时期里,从未给过他一分关怀的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郑国伟果然愣了片刻,面上险些维持不住笑:&ldo;没提也好,家丑不外扬。&rdo;
言下之意,这是他们家的家务事,而浅音不过是个外人。
浅音往后懒散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没看郑国伟,只盯着眼前的茶盏,冷笑:&ldo;陈澈原来……是有家的啊?&rdo;
自从他的妈妈去世之后,在陈澈心里,他应该就是了吧。
&ldo;浅小姐。&rdo;郑国伟站起身俯视她,&ldo;希望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rdo;
然而浅音只是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ldo;郑先生,这话应该我跟您说才是吧。&rdo;
浅音依旧坐在原位,掀眼看向郑国伟,很奇怪,明明一站一坐,郑国伟却觉得自己此时的气势几乎被面前的小姑娘压下去。
&ldo;您希望陈澈过来,那您最好不要动我,还有,我提醒您一下辰星现在的处境……&rdo;
剩下的话,浅音没有再说,对于郑国伟这种老狐狸,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就算是牙齿掉落的老狐狸,不若年轻时那么敏锐,他依旧还是狐狸。
郑国伟似乎听完这话才开始正视浅音,理了理衬衫下摆,再度落座,这里再次恢复平静。
郑国伟的茶浅音并不敢喝,他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自顾自煮茶,看着热水在茶壶里沸腾,郑国伟梦呓般出声:&ldo;浅小姐,我一直不怎么喜欢你。&rdo;
浅音没说话,果然郑国伟自顾自接着说:&ldo;陈澈这孩子,自从他妈死了后,跟全世界都不对付,小伙子嘛,有点气性很正常,反正我觉得他总能回来接我的班,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爱钱呢,对吧?&rdo;
&ldo;我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高三那年,他躺在医院不省人事,我才意识到,我这个儿子可能比我早走,平常一见我就冷嘲热讽的人,竟然就那么闭着眼,像是没有呼吸,估计是父子连心吧,那时候我真的很怕他醒不过来。&rdo;
郑国伟说起这段往事时很平静,他只是抬头看浅音:&ldo;你知道是谁让他变成那样吗?&rdo;
浅音皱了皱眉:&ldo;是我……吗?&rdo;如果不是,她实在想不通郑国伟现在有什么非要跟她说这番话的必要。
浅音心跳止不住加快,女人的直觉很准,她一直觉得陈澈瞒住一些事情没有告诉她,现在或许正是揭开的时候。
天气摹地转阴,方才烈日顷刻间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