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远射灯照来,一辆重甲战车逆向行驶,横冲直撞而来。“有偷袭——”天子车队紧急鸣笛刹车,连环追尾,隧道内撞击声响成一片,火花四溅。天子吓得惨叫,被惯性扔在了对面的姚维海身上,敦实的身躯好似一枚铅弹,险些没把姚维海这个文弱清瘦的老头子撞得骨折吐血。禁卫队大声叱喝,仓促地架起枪炮,对准了迎面而来的重甲车。重甲车一个急刹,如一头愤怒的公牛,不甘心地停下。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从车上跳下来,对禁卫的枪炮视若无睹,大步走向天子专驾。李承钦已换了一声作战迷彩装,穿着防光子弹背心,鹰目深邃,似笑非笑,仿佛一头正在发怒边缘的猛虎。天子侍卫被剽悍的唐国卫兵轻松推开。李承钦一把拉开了车门。有姚维海做了人肉软垫,天子倒无大碍,就是在窗户上把脑门磕了个大包,正抱着脑袋,哀声呼痛。“陛下,朝歌遇袭,危在旦夕。”李承钦大手如钳,两只手指捏着天子的后领,把他从倒霉的姚维海身上提了下来,“臣愿替陛下守卫朝歌,无奈敌军破坏里我们地对空的联络,臣联系不上近空的唐军,还请陛下借臣一些兵,好去对抗敌军。”“使不得!”姚维海作垂死挣扎状,吃力地爬起来,“朝歌军自然会坚守城池。但是唐王要是拿了兵权,掩护自己撤离,那谁来保护我们的百姓?”“自己撤离?”李承钦眯着眼对那男人冷冷一笑,“现在波提亚已经封锁了朝歌整个星域,太空艇一升空就要被他们炮火扫射,简直就是把人头往对方兜里送。况且,校庆日-10头顶一公里以上的地表,战况如火如荼。波提亚的机甲昆虫是一种新式的无人机,虽然武装性能不强,主要用来搜寻和掠夺向导,但是数量极其巨大,行动灵活,令人不胜其扰。它们成片地到处游走,就像扑向麦田的蝗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通讯部紧急抢修,地面中断的联络信号终于恢复。所有手环都弹出了红色蜂鸣警报,提醒市民不要呆在高处,前往地下避难所,并且要求所有向导立刻回应,方便军方定位和统计数据,展开保护性营救。中央军校中,战况激烈到连空气都要燃烧起来。机甲战队们拉成一道防线,将机甲虫从四面八方赶向中央。数架波提亚的单兵机甲从一艘旗舰中发射过来,刚刚冲进中央军校的凌空,一道红光袭来,瞬间贯穿。机甲在空中四分五裂,爆炸坠落。朱雀仿若苏醒过来的上古武神,展现出它震撼天地的超强武力。它化做火凤,疾风一般翱翔在军校上空,清扫着入侵者。波提亚的机甲望风而逃,他们甚至不敢再派出无人机。而朱雀却越战越猛,奋起直追。火凤张开双翼,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金羽刀如雨抖落,将每一架机甲自上而下钉在大地上。它成了这片大地的主人和守护神,所有魑魅魍魉在它的怒焰之中焚烧、扭曲,化为齑粉。而超维合金鸟两只一组,穿梭在漫天碎片之中,抓住坠落的向导,将他们安全送到地面,交到救援人员的手中。机甲战队收拢包围,将密麻麻的机甲虫困在网络中央。机甲之间电流飞窜,彼此相连,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电网。机甲虫被电得滋滋地冒着青烟。强劲的电流破坏了核心机,失去了动能的机甲虫成片坠落在校园草坪上,垒成了一座小山丘。机甲队随即冲下去,解救其中有些机舱里被困的向导。眼看中央军校基本脱险,朱雀纵身一跃,立于朝歌上空。此刻的景象同二十年前那一幕十分相似,又更加惨烈。整片都市四处盘踞着波提亚的那些昆虫机甲,小型穿梭舰同朝歌军激烈交火,单兵机甲们在滚滚狼烟之中撕打。脱离了混战的地表,楚環清空了精神网络,单独将波提亚的军力在朝歌地图上标注了出来。“他们集中攻击中产社区和几大高校!”楚環道。“不奇怪,那里都是向导高度聚集区。”楚渊说,“我好奇的是,他们有两只军舰正盘踞在大元宫。”大元宫方圆两公里内都是公园,人烟稀少。而大元宫就是一堆残砖碎瓦,地底下埋着早已作古的楚環和朱雀的前身。波提亚军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波提亚大老远打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上坟的?”楚環讥嘲。“好像不是……”楚渊语气十分古怪,“他们好像是来给你……挖坟的……”说话间,朱雀已经飞至大元宫附近,远远可望见黑压压的机甲虫爬满了遗址山丘。山丘上中的树被连根拔起,巨石断壁被搬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定坤塔好像歪得更厉害了。“见鬼了!”楚環问,“你在坟里给我埋了什么值钱的陪葬品?”“地下全部都塌得严严实实!”楚渊说,“我们当年只探测到大量喷射状分部的金属物质,那是爆炸焚烧后残留的朱雀。我们根本就没有挖开就直接埋上了。”波提亚监工的军舰发现了朱雀,炮弹袭来。“不对!”朱雀闪躲间,楚環脱口而出,“我怎么感知到大元宫地下还有空间?波提亚肯定冲着里面的什么东西。我们不能让他们抢了先。兵分两路。你掩护,我下地宫!”“开什么玩笑?”楚渊呵斥,一炮击中一艘敌舰的主炮筒。敌舰内部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半个身子被火海吞没。“都说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你当年被炸得连渣都不剩……”“我谢谢您啦!”楚環咬牙切齿,“我也没和你打商量呢。朱雀,分机!”温柔镇定的女声回应:“是!开启分机模式——”朱雀立刻分离出一只三米多长的凤鸟,轻盈地在枪林弹雨,和楚渊暴跳如雷的骂声中飞旋着,朝大元宫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