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咔哒一声,从里面转开。
高珏眼圈赤红,像刚哭过,神情却坚硬如铁,抬眼时有种破釜沉舟的疯劲。他把空餐盒砸进厕所垃圾桶,咣当两声。
“……我没事。”
早上只喝了黄油咖啡,午饭一口没吃,下午两点高珏开始低血糖,冷汗直下面白如纸。
实习生抽屉里有饼干,递给他却被拒绝。他没一会儿便虚得坐不住,被同事硬塞两块红糖肚脐饼。
吃了没几分钟就吐了,他抱着垃圾桶几乎把胆汁呕出来。同事这回吓坏了,帮他向总监请假早退,他惨白一张脸,嘴里发苦,拿着去医院的假条,却打车回了别墅。
进门时还没到三点,处处冷清毫无人气。他脚步虚浮,直冲进厨房,没找到能吃的,顿觉头昏目眩。
黎宵早上最后一个离开,刷干净的碗筷忘放进橱柜。事事不如意,他看在眼里,却像看见枚碍眼的钉子。他冲上去,眼眶被逼得发红,抓碗沿的五指用力到变形。
他举起来,下一秒抬手——
“你想干什么。”身后传来声不咸不淡的问候。
一口气没抽上来,高珏险些脱力。他想起运转中的摄像头,陡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做什么,后脊立刻浮出层冷汗。
他反手把碗塞进橱柜,慢半拍转过头。
几百平里住五位社畜和一名社会闲散人士,这个时间会在别墅的只有戚不照。
高珏面色绷得极紧,却故作自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几乎要把单薄的胸腔撞破:“我,我看见,碗……所以收拾一下。”
戚不照:“哦。”
见他轮椅转向,要回楼上,高珏突然急得乱了阵脚,挥手拔掉水台上摄像连收声的电线,他往前踏一步喊他:“戚举!”
大到破音,戚不照既无语又意外。他理理裙子:“你声音小点,我能听见。”
高珏脸唰一下红了。
他包还背在身上,几步走近:“家里冰箱空了,你,你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吗?”
戚不照看着他没说话,他硬着头皮继续:“顺便买些食材回来……不然安河他们回来也要饿肚子。”
戚不照一秒不答,他便多出一层冷汗。
沉默时间不长不短。高珏心快落进谷底,脸上几乎挂不住表情时,戚不照却点了头:“好。”
高珏不敢置信,愣在当场,戚不照不得不重复一遍:“走吧。”
高珏先出去打车,戚不照慢几分钟才跟出来。
坐上出租,高珏帮他把轮椅叠起来塞进后备箱。
他没问高珏要去哪儿,在车上甚至毫无戒备睡过去,吵醒他的是车水马龙与人声,他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把车窗摇上去。
出租在商圈停下。
戚不照意外好说话,沿路自顾自玩手机,高珏往东他也往东,高珏向南他绝不朝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