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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暖阳把酒杯递给服务员,然后到甜点区拿了一些小蛋糕正要往休息区走,一不留神,手中的蛋糕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的礼服,她垂下头,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何暖阳焦急地把小蛋糕放到一旁,打开随身携带的手包找纸巾。
叶小暖看了眼自己的礼服并没有弄脏,笑着说了句,“没关系。”随即她发现面前战战兢兢的女孩十分熟悉,仔细看了看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不太确定地问:“暖阳?”
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何暖阳腾地抬起头,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竟是叶小暖,她握着纸巾的手指微微一紧。
何暖阳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小暖,你也来了啊?”
叶小暖唇角勾起一弯弧度,轻轻点了点头。
昨天两人才吵了架,虽然父亲曾让她找机会和叶小暖道歉,但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又见面了,何暖阳不知道该如何与叶小暖相处。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叶小暖望着何暖阳闪躲的目光,率先开了口,“去那边坐吧。”
今天在场的人中没有她熟悉的,顾月容此时正在和人交谈,她在旁边听得心都累了,这才找了借口过来休息一会儿。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了何暖阳。不管怎样,与何暖阳谈话总比听那些老谋深算,两面三刀的老总们谈话强。
何暖阳目光落在叶小暖的身影上,不经意间发现叶小暖今天穿着一件宝蓝色礼服,礼服紧裹着她纤细的腰肢,衬得她身材愈发高挑迷人;她的头发也高高地挽起,别着一款简洁又不失贵气的珠花,露出纤细白皙如凝雪般的脖颈,浑身散发出一种优雅高冷的气质。
何暖阳从来没有发现叶小暖还能有如此娇美的一面,她这个女人都看呆了,更别提在场的男人了。她垂头打量了眼自己的装扮,与叶小暖相比,她不过是一只浓妆艳抹的丑小鸭,突然有点自惭形秽了。
何暖阳拿起小蛋糕跟在叶小暖身后,走向了休息区。
叶小暖端着一杯红酒浅浅地啄着,随口问何暖阳,“跟何叔叔一起来的?”
何暖阳点了点头,“对,你呢?陪穆首长一起来的?”
叶小暖看了她一眼,笑道:“穆寒是不会参加这样的场合的,我随我婆婆一起过来的。”
何暖阳眸光闪烁了几下,忽然想起昨天父亲的话来,“小暖,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叶小暖晃动着手中的酒杯,说道:“其实昨天的事情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欺骗我利用我。如果这个人是陌生人也就罢了,我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你,我的室友,我一直当作闺蜜好朋友的人,这是我不能忍的。”
听到叶小暖这么说,何暖阳的内心是十分内疚的,心里有些难受,吃在嘴里的蛋糕如同嚼蜡一样。她强忍着把那口蛋糕咽下肚子里,然后说道:“小暖,咱们俩不一样,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从一开始就拥有了一切,而我却不一样,我从小被爸爸妈妈宠惯了,什么都不会。现在我爸爸的公司有了危机,只要我能帮他的忙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帮的。这样会让我有一些小小的成就感,会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只会依仗父母的人。”
叶小暖感觉好笑地看了眼何暖阳,“可这也不能成为你利用我欺骗我的唯一原因。你知道吗?我也并非你说的从一开始就拥有了一切,我在上高中之前是在乡下上学的。那时候我家穷到连我姐我俩的学费都交不起,后来我主张家里开了小吃摊,生活这才慢慢好起来的。你说你羡慕我,其实应该是我羡慕你才对啊。”
何暖阳诧异地望着叶小暖,这是她从来没有听叶小暖提起过的。
叶小暖自嘲一笑,“生活本身就是这样,你以为你很惨了,其实有人比你更惨。”
何暖阳想要说的话哽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停顿了一会儿,叶小暖又说:“暖阳,我们俩可以还是同学和朋友,但是永远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
说她铁石心肠也罢,说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去接受一个利用过欺骗过她的好闺蜜,前世的惨剧她不想再让重演了。
叶小暖端起酒杯站起了身,朝顾月容的方向走去。
何暖阳盯着叶小暖离去的背影,眼眶一阵酸涩。
站在不远处的何父看到何暖阳和叶小暖在一起谈话,刚想上前去说话,却见叶小暖突然起身走了。
何父走到何暖阳身边,叫了她一声。
何暖阳恍然抬头看向父亲,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整张脸都红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一会儿你开车送杨总回家,爸爸这次的合作是否能成功就全靠你了。”
何暖阳身体轻轻一抖,心间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父亲话中的意思她懂。她虽然喜欢杨总的成熟稳重,但没有想到她会成为父亲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
何暖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父亲今天会破例带她来参加酒会,原来,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即便明白了这些又能怎样呢?她无法拒绝父亲的话,因为她不想失去现在安稳富裕的生活,不想让爸爸妈妈离婚,更不想他日家中一贫如洗的时候被同学和朋友瞧不起。
何暖阳捏了捏拳头,脸上撑起一抹笑意,对何父说道:“暖阳一定会帮父亲把事情办好的。”
何父眯眼笑了起来,“暖阳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儿,爸爸就知道你一定会帮爸爸的。”
望着父亲心花怒放的脸,何暖阳只觉得眼睛有些酸胀,说话时声音有点哽咽,“爸爸,暖阳最后只问您一个问题,在您心中,暖阳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何父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照顾好杨总。”
何暖阳强忍着把眼眶里的那股泪水憋了回去,脸上绽放出一抹凄凉又灿烂的笑,“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