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在羡慕这个,邢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只好老实交代:&ldo;我以前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受欢迎,华裔男人在国外很少受外国人吸引的。&rdo;
&ldo;你谈过恋爱吗?&rdo;何其突然抛出这个问题,让邢衍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ldo;什……什么?&rdo;
他是认真的:&ldo;我问你,你应该有谈过吧,听说国外都流行早恋。&rdo;
在何其目光灼灼的逼问下,邢衍这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罕见地红起了脸。面前就坐着人生中第一次爱上的人,还不停地追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他应该怎么说才好?我从没谈过恋爱,没感受过爱情降临的滋味,直到遇见了你,何其。
当然不可能说得出口。
于是他结结巴巴地回答:&ldo;没……没谈过。&rdo;
何其看上去相当地吃惊:&ldo;你比我大好几岁,居然跟我一样是个处男啊!&rdo;
这回换邢衍吃惊了:&ldo;你也没谈过恋爱吗?&rdo;话出口的瞬间,邢衍的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感觉。他隐隐地感到开心,还有潜藏在暗流下,连他自己都无法正视的、微弱的期待和占有欲。他尽量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贪婪、嫉妒……负面的情感像寄生藤一样在他内心深处某块深不见底的阴暗角落,不分昼夜地以对何其日渐增长的爱意为养分,恣意妄为地野蛮生长。
爱分两面,一面向上,光明的,令人心驰神往;一面堕落,黑暗的,色令智昏。
何其认真地跟他开起了玩笑:&ldo;你知道吗?男人过了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就会变成魔法师。&rdo;
邢衍跟着笑了:&ldo;什么魔法师?&rdo;
&ldo;不知道,听人随便说的。&rdo;他继续吃他的饭,显然也不打算给邢衍解释这个名词的由来了。何其总是这样,话说到一半,刚吊起别人的胃口,一旦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便不会再说下去。他说自己是怕麻烦,其实还是懒。
何其快吃饱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了出来:&ldo;你去工作了,那妞妞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rdo;
&ldo;她妈妈会把她带到店里照顾,说已经不需要我了。&rdo;
&ldo;真的?&rdo;他轻轻地叹道:&ldo;这样对小姑娘也好,最起码她不会再被人关在黑幽幽的屋子里一个人独处了。&rdo;他问邢衍:&ldo;下午的时候,你有看到王姐和房东在谈什么吗?&rdo;
邢衍露出迷茫的表情:&ldo;房东?谁是房东?&rdo;
&ldo;就是那个秃顶的中年大叔,整天在楼下晃荡的那一个,你一定见过。&rdo;
他恍然大悟:&ldo;哦,原来跟王姐在楼下聊天的是房东。&rdo;
&ldo;你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rdo;
邢衍摇摇头,说:&ldo;我没听见,她拜托我把妞妞带上来,应该是不希望对话被别人听去吧。怎么?你好奇什么?&rdo;
&ldo;没有,我只是越想越奇怪。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他们提起房租和王姐丈夫的事,语气不对,所以想来问问你。既然你也不知道,就算了。&rdo;
邢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他说:&ldo;大概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是房租问题。她说过这边的房子租不起了,会在这附近选一个便宜的房子继续住在这里。&rdo;
&ldo;她真的跟你这么说?&rdo;
邢衍点点头,何其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ldo;她有没有跟你说起别的?&rdo;
邢衍不解:&ldo;什么别的?&rdo;
&ldo;明示或暗示,让你当妞妞的父亲。&rdo;
上次他也在这里开过类似的玩笑,邢衍激动得差点没把桌子碰倒。如今再一次听到他以不是玩笑的口吻说出来,邢衍的内心有诸多的情绪,但跟那次不一样,这次他显得尤为平静,像地下的熔浆,在看不见的地方缓慢地流淌着。
&ldo;没有。&rdo;他答道,语气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