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了,觉得奇怪?&rdo;成泉垂首,&ldo;主子恕罪,属下的确觉得有些奇怪。&rdo;安勍淡淡一笑。&ldo;道别又如何,不过让人家担些愧疚,让自己多点无奈。到了这个时候,多说只是累人累己。&rdo;&ldo;那我们这就离开?&rdo;安勍道:&ldo;不,我要去见一个人。&rdo;村边的小林中,一个人正在挑拣生火的木头。苍茫天地间,他一身黑衣分外显眼。很早的时候罗侯就发现身后有人,他听出那不是冬菇。这人的脚步声很轻,也很稳。罗侯手顿下。安勍也不看他,只是负手站在他身边,望着远处几座高高的雪山。时至傍晚,天边满是红云,橘色的霞光从雪山背后探出,普耀金华一片。&ldo;威仪天山,夺天地之造化。这样的地方呆久了,人会觉得渺小,也会越发的安静。&rdo;&ldo;……&rdo;&ldo;罗侯,我要走了。&rdo;罗侯抬眼,刚巧安勍也低头看他。目光相对,安勍轻轻一笑。&ldo;如何,你赢了。&rdo;&ldo;你放弃了。&rdo;&ldo;是。&rdo;&ldo;……&rdo;&ldo;呵,罗公子,你怎地是这样的表情。&rdo;安勍道,&ldo;我说放弃,你该高兴才对。&rdo;罗侯粗糙的手握着干冷的木头。&ldo;她不好么,你为何放弃。&rdo;安勍道:&ldo;罗侯,我说放弃,你觉得是我心意变了,对么。&rdo;&ldo;不然呢。&rdo;安勍道:&ldo;为何你不认为是我觉得自己赢不了你,知难而退了。&rdo;&ldo;……&rdo;罗侯不语。他现下的诸多凭靠,都是仰赖冬菇的心意。若说公平竞争,安勍只需笑一笑便会博得所有人的喜爱。他赢不了自己,全然是笑话。他的静默安勍看在眼里,脸上轻松的笑容也静了下来。他目光深远,回忆起之前的种种。那一日,也是傍晚。那女人在红云之下深情凝望的景象,映在我之眼帘,刻在我之脑海。也顿生了我之心魔。每每回想那个景象,我看到的总是她。却忘记那云霞之下,除了我们,还有你。是我心中执念遮蔽了眼睛,才忘记了如芩禅师说的话。你为求一副平安符,在寺庙后山站了一夜,那时我只当是普通人家的寒酸念想。现在想想,这一切早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如今执着放开,再次回忆,才恍然明白。那困扰我许久的山中之谜,你才是谜底。安勍垂眸,看着这个风霜满身的男人。【这世间心志至坚者,不怕动命,却怕动情,一旦动情,终生都会如履薄冰,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ldo;罗侯,将头抬起来一些吧。你既赢了我,这世上便没有值得你低头的人了。&rdo;安勍笑着,轻声道:&ldo;以后谁欺负你,便拿他同我比比,没有我好,你就不用怕了。&rdo;罗侯转头看向安勍。不管以何种方式,最后一眼,这两个爱上同一个人的男子,将对方牢牢记在了心里。心中看开,眼前便是风轻云淡。问安勍,爱是何物。他会道‐‐爱,是追寻不悔意;爱,是守护山中谜。&ldo;罗侯,后会无期。&rdo;安勍转身,一阵山风吹来,掀起他雪白的衣角。他负手离去,背影似与天地融为一体。在罗侯一生的记忆中,安勍永远是这般的骄傲。绝然的来,翩然的去,即使最后失意,这一路依然走得坦荡。红尘飘零岁月移,自此不堪见白衣。再见无期。再见无期。……另一边,冬菇找到了廖文介。她身上又带了点伤,不过并不严重。&ldo;把心放肚子里吧,经此一役,吕丘年麾下高手折损大半,你不用再愁了。&rdo;冬菇道:&ldo;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吕丘年坐到丞相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中应该还有底牌。&rdo;廖文介靠在墙边,道:&ldo;有底牌又如何,她有底牌,我们也有。&rdo;&ldo;可是……&rdo;廖文介忽然抓住冬菇的手臂,她那伤手还缠着布条,却握得紧紧的。&ldo;冬菇,我要你答应我,今后不要再管这件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