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文介。&rdo;廖文介刚说了一个你字,便被冬菇打断。廖文介扭头,只瞧了一眼便再说不出口。冬菇神情压抑,眉头紧锁,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担忧,这哪里像她口中所说的放心。&ldo;冬菇……&rdo;&ldo;恩。&rdo;廖文介想了想,道:&ldo;其实,我也觉得你不用担心。&rdo;&ldo;哦?&rdo;廖文介道:&ldo;罗慈虽是阴险,不过好像没有针对过罗侯,想来她对罗侯还是有一份真心的。&rdo;&ldo;呵。&rdo;冬菇一笑道,&ldo;哟,文介居然反过来安慰我,这倒是让我不适应了。&rdo;廖文介也不管冬菇的戏谑,独自向前走了几步,道:&ldo;其实你和罗侯差不了多少,罗侯是心里没事,嘴里没事。你是心里有事,嘴里还是没事。齐冬菇,我奉劝你一句,该说的事情就要说出来,不然会折寿的。&rdo;冬菇笑道:&ldo;多谢廖姐指点,冬菇记下了。&rdo;廖文介道:&ldo;你心里是十分担心罗侯的,对不对?&rdo;冬菇笑容微微收敛,无奈地叹气道:&ldo;这个是当然。&rdo;&ldo;那你为何还要留下他与罗慈单独在一起。&rdo;冬菇道:&ldo;因为有人,比我更担心,比我更等不及。&rdo;&ldo;你是说罗慈?&rdo;&ldo;对。&rdo;……冬菇那样明显地拉开廖文介,罗慈却来不及多思考什么。这么多天,总算有点时间是自己与罗侯独处,她迫不及待地询问他的情况。&ldo;大哥,你感觉如何?&rdo;罗侯摇摇头,&ldo;我无事。&rdo;&ldo;你莫要这样骗我,你脸色这么差,说没事谁会相信?&rdo;罗侯道:&ldo;……我,我前些天与人动手,有些累到了,很快就会好的。&rdo;他撑着拐杖,站在马车旁。罗慈看他这极力忍耐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大哥,你从小就不会骗人,你不知道么。罗慈并不点破,她伸手扶住罗侯手臂。指头下坚实温暖的臂膀让她感受到从前的关怀与踏实。罗慈眼神迷离,低头看着地上白雪,雪白的地与罗侯的黑衣对比鲜明。你在这个世间是如此的突兀。可是……&ldo;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去学堂上课,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rdo;罗慈缓缓开口,声音很轻。&ldo;那一次,你冒着大雪来找我,也是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rdo;罗侯低头看她,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ldo;我记得。&rdo;&ldo;呵,莫说大话。&rdo;罗慈一笑,&ldo;那么久远的事情,你怎么可能还记得。&rdo;罗侯道:&ldo;我去给你送饭。&rdo;罗慈抬头,目光殷切。&ldo;你真的记得?&rdo;罗侯点头。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罗慈忘记了所有的任务,忘记了所有的命令。她看着罗侯苍白的脸色,干裂的皮肤,以及那坚定沉默的眼神。&ldo;你为何还记得这样的小事……&rdo;罗侯不语。是了,罗慈想,罗侯一生与亲人相处的时间很少,就是生活在一起,交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所以每一次他都铭记在心。罗慈心中悲切,终于缓缓低着头,拉住兄长的手。&ldo;对不起……大哥,对不起。&rdo;她性格骄傲,这一生中,她只真心说过一句抱歉,便是对自己的兄长。这一句抱歉,若冬菇来听,会从中得到许多消息,若廖文介来听,会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可听者是罗侯,他只从这句抱歉中,听到了至亲压抑的难过。寒风呼啸,刮得人脸生疼。罗侯伸手搭在罗慈的肩膀上,对她道:&ldo;小慈,不管你做了什么,大哥永远会保护你。&rdo;罗慈低着头,一滴眼泪滑落。她不愿罗侯见她落泪,便一把抱住他。&ldo;你一个男人,能保护我什么。若说保护,也该是我保护你。&rdo;阴天,雪地,这一切同当年如此相像。她多想回到从前,回到罗侯还没有从军的时候。没有朝堂,没有战场,也没有齐冬菇,就只有他们一家人。&ldo;大哥,我定护你周全……&rdo;罗慈抬眼,望向天际。我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