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喆没回话,只看向桌上的两个53度青花汾空坛。
“你们两个人喝的?”纪春山皱起眉。
段喆摇摇头,举起自己剩了一半酒的小口杯:“这是我喝的。”
纪春山:“……”
两人一起把醉鬼扛进纪春山的车后座,醉鬼哼哼唧唧的,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你送他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段喆临走,又嘱咐了一句,“他这些年过得不太好,你别看他好像没事人一样。”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实际上,这里面是空的。”
纪春山看着窝在后座的沈槐序,低低地“嗯”了一声。
段喆也朝车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打车走了。
纪春山把车停在沈槐序家小区,熄了火,转头看向后座。
沈槐序弓着背,歪倚在座椅上,两条腿耷拉在座位下面。
他喝酒不上脸,但此时鼻尖微微泛红,睫毛一抖一抖,嘴里还振振有词。
纪春山下了车,又打开后座车门,伸手捞住他的后背和膝弯,没想到这醉鬼反应挺大,手脚并用挣扎了起来。
“回家了,小序。”纪春山松开手,拿这醉鬼没办法。
沈槐序闻声睁开眼,目光飘忽不定,半张着唇却没说出话,似乎陷入了迷茫。
纪春山见他醒了,问:“能走吗?”
沈槐序摇摇头,从座椅上坐起身,从胸腔溢出两声闷闷的干咳,哑着声音说:“你背我下去。”
边说边往他身上爬。
纪春山:“……”
看来还没醒。
纪春山上一次背沈槐序还是高中的时候,当时他们身高体重差不多,一段下山路累得他汗流浃背。
十三年过去,沈槐序好像光长了骨头架子,肉没长出几两,背起来反倒十分轻松。
新月高悬,星光细碎。
纪春山脚步轻快,只是背上的人不怎么老实。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山丘在沈槐序身下,被他一言难尽的歌喉扰得脚步失调。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纪春山环顾四周,还好没有人,好心提醒道:“沈槐序,你唱歌跑调。”
“为何不记得,为何不记得,为……”
看来是不记得词了。
背上的人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呢喃道:“纪春山……”
“嗯?”纪春山停下脚,偏过头等他说话。
沈槐序把话说完:“是个王八蛋。”
纪春山:“……”
纪春山被醉鬼骂了,但还是老实地把人背回卧室,又去厨房烧了壶热水。
他重新环视这个家,冰箱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矿泉水和啤酒,能吃的东西除了几颗鸡蛋,就只有上次他腌的那瓶小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