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只能放弃,挂断电话之前,时初能听出她语气中浓浓的失望。他有些不忍心地叹了口气,但也没办法,况且他没有故意找理由拒绝,他过年真的要回家一趟。
-
因为要准备出国的材料,时初大年三十的晚上才到家。
夜色中寒风像裹着银针往人脸上扎,时初顺着楼梯爬上三楼,看见自己家紧锁着的门。
敲了很久没人应答,给母亲打电话也没接,他坐在三楼的台阶上,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旁边的两户邻居家门前都贴上了喜庆的春联,唯独自己家门前光秃秃,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显得尤为孤寂。于是时初起身,下楼去找卖春联的店。
大年三十的晚上,人们都在家中吃年夜饭看春晚,没有一家店开门。在没有一人的大街上游荡许久,直到第一株烟花炸响在天空,时初望过去,心想新的一年来了。
这样的场景他不陌生,年少时期有许多年他都在清冷的街上看别人放烟花。
接二连三的烟花在上空绽放,绚烂美丽,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时初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跟上去,叫住了她。
时静回过头看了眼时初,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甚至皱了下眉——动作很细小,但时初熟悉她这样的神情。
她丢下一句“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转身径直往家的方向走。
“我三月要去美国。”时初解释了一句,问她,“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时静没有回答,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寂寥的街上,被路灯拉出两条很长的影子。
直到回家开了门,时静才开口问:“不回来了?”
开了灯,时初看见客厅十分凌乱,简直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他往里刚走一步,就被脚下一个塑料杯子绊了一下。
“回来,九月就回来。”他弯腰捡起杯子,在屋内扫视一圈,“妈,扫把在”
一句话还没说完,时静就进了卧室,门被关上,门内响起清脆的落锁声。
时初对着紧紧关上的门安静地站了两分钟,转身去找扫把。
等把客厅都打扫完了,外面的爆竹声也彻底安静下来,万籁俱寂中,门内突然传来一句:“谁让你回来的?”
时初坐在沙发上,闻言喉结滚动两下,还没等他说话,里面又说,“不想看见你。”
他走到卧室门口,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把话吞回去,低声说:“知道了,明天就走。”
第二天依然有很多店没有开门,时初跑了很多地方才买到些新鲜食物,他把这些东西拿回家放好在冰箱,放了些现金在茶几上,又找开锁师傅给大门换了把新锁——旧锁有点不好用,他昨天看时静开门时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