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一道人影闪过。落在耕烟面前。是端木景灏。那些绳子和布条显然对他不起作用。他在客栈久候耕烟不至,于是出来找她。他想喝人血,很想,但耕烟不许他喝,他觉得自己起码要找到了她,取得她的同意以后,再喝。所以他看到耕烟的时候心里还蛮高兴的,问:&ldo;耕烟,你在这里看人家打架做什么?&rdo;耕烟都要哭了,一把抓着他:&ldo;快去帮忙,打那怪物。&rdo;&ldo;哦。&rdo;端木景灏看耕烟那么着急,不由分说的,朝着两个急速晃动的影子冲去了。耕烟的拳头捏得死死的,又开始全身发颤。场面更加混乱了。就在端木景灏出手的时候,空旷的天际,降下一群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神秘人,大约七八个,没有任何的武器,亦并非有什么绝顶的武功。但耕烟看出来,那些人和端木景灏是一样的,有着奇怪的内力,能从手指间发射出七彩的光束。只是,他们的目标似乎是端木景灏。场面更加混乱了。风越发急。烟雾凝重。带着血腥和煞气。一番激烈的打斗。屋顶碎了许多瓦。木门都裂了。连路面的石板都被掀起。但僵尸仍然逃了。白矜云负伤。而端木景灏,则被那群神秘的人带走,瞬即无踪影。接下来的几日,小镇是平静的。没有吸血僵尸的消息传出,亦没有端木景灏,耕烟一边照顾着受伤的白矜云,一边四处打听,却毫无所获。&ldo;不用担心。&rdo;白矜云道:&ldo;那些人看来并非是要他的命。&rdo;&ldo;端木景灏?&rdo;&ldo;嗯。&rdo;&ldo;你怎么知道?&rdo;&ldo;若是要杀他,当场即可以动手了,何需多费周章。&rdo;耕烟抿着嘴,想着白矜云虽然是要宽慰她,但说的话亦不无道理。白矜云却见她缄默,以为她仍是忧心得很,便接着说道:&ldo;待伤势好转,我便和你一起去找他。&rdo;耕烟愣了:&ldo;你怎么突然变得热心起来?&rdo;白矜云顿时尴尬。这样叫热心吗?他想。他其实都没有想过究竟应该怎样看待耕烟和她的朋友。他只是在那个时候,突然觉得他或许应该那么做。就好像饿了要吃饭一样自然。他想。他这是怎么了?被耕烟质疑的眼神逼着,他竟然低下头去回避。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仍要掩饰自己的窘迫,他说:&ldo;他毕竟出手帮过我,也许你是对的,他不过是一个受害者。&rdo;这样一说,连自己都觉得,其实就是这个道理了。可是那些人的身份来历亦未可知,镇上又风平浪静根本无从查起。连续四五天,他们都像没头的苍蝇,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瞧不见丝毫异常。直到第六天。在西边的小树林子里,有人发现一具尸体。因为太过惊骇,当时吸引了镇上很多的人前去围观。耕烟和白矜云也去了。去了以后,耕烟的心才稍稍踏实了一点。第一,那具尸体不是端木景灏。第二,那具尸体就是镇上多起吸血案件的元凶。那是一具僵尸的尸体。和常人死后一样,苍白,生冷。他死了,端木景灏就摆脱了僵尸的厄运。耕烟想,这实在太好了。但是谁杀了他呢?是端木景灏吗?他已经从那群神秘人的手里逃出来了吗?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呢?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耕烟想。想着想着一句话都不说,就盯着那看热闹的村民们的影子发愣。&ldo;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rdo;白矜云舒了一口气。耕烟侧过脸去盯住他,眼神里有疑惑。白矜云颇为腼腆的笑了笑:&ldo;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我会和你一起找你的朋友。&rdo;他还说:&ldo;在此期间,我会保护你。&rdo;说到寻人,耕烟这才想起,她要找的,又何止端木景灏一人。还有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茗骏。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在缓慢的丢失。身边原有的,和后续出现的人,来了,又匆匆的去。会不会有一天连白矜云都找不到了,她将彻底失去依靠。这样想时,看看身边的男子,突然觉得,他的分量那么重,重到她想要把他缩小了塞进荷包里,等到需要时,再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白矜云不知晓耕烟的心思,只发现她的眼神越发浓重,像添多了柴的火,像掺多了盐的汤,丝毫不外泄,都泼在自己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了,用食指轻轻的擦着鼻梁,转过脸去看别处,嘴角有笑意,一直漾满他干净的轮廓,清清慡慡,像二月天的一树洁白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