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钟悯看着跳出来的圆滚滚的三花猫,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备受宠爱。最夺目的是,它背上有一块爱心形状的花纹。
方重行望进他讶异的眼睛,轻轻笑了下:“记得它吗?高三我们一起喂的小猫,我对你撒了谎,不是别人收养,是我带走了。”
“那天晚上本以为你会问我它去了哪里,可是你没有,”他靠近些,在三步外的距离停住,“我想,我应该足够了解你,但是,”
“关于你的事情,没有几件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我以为用另一种手段把你留在我身边可以更了解你一些,也更能察觉到你的需求。不过,目前看来,是我太刚愎自用。”
“你似乎不需要我送的东西,也不需要我。在你面前我总是很愚钝,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你,”方重行平缓的声线起了波澜,“萨沙,你把我困住了。”
什么?爱?不是缺个床伴吗?
钟悯被他的眼神刺得浑身发痛,立刻就要开口:“我……”
铃声将他余下的话打断,是方重行的手机在响,他在催促中深深回望一眼:“我该走了,回来后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离开与否,”他停上两秒,好像浑身细胞在经历一场痛彻心扉的挣扎,“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你的简历敬姐发给我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告知小林。”
方重行走到玄关处接起电话,最后一次回头:“这些天忙,照顾好自己。”
门啪一声合上,挡住追出去的脚步。他走得实在太急,再开门看见电梯已下行至九层。
他僵直地站在门前,眼睛胀得发痛。早该反应过来的,哪个金主会天天给情人送花,哪个金主会应酬完不休息专程过来送情人回家,哪个金主会细心到将情人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在内,哪个金主会纯纯陪情人睡素觉?
他是笨蛋,方重行也是笨蛋,两个笨蛋凑到一起,竟然如此稀里糊涂又顺理成章相处了一月之久。
心被凿开个大洞,决堤般哗啦啦淌酸水。
他奔向阳台,想再看一眼方重行的身影,却见迈巴赫已启动。
车内,小林转达上司另一个刚刚得到的消息:“方总,拉斯维加斯的所有赌场已核实完毕,钟老师名下并无负债。”
方重行按压起太阳穴,那里跳痛不已:“……知道了。”
自他离开,悯悯变得尤其焦躁,钻进洗衣机不肯出来,钟悯明白原因,换下来的床单残存方重行的气息。
他担心伤到它,伸手去捞,被呲着牙的猫咪狠狠挠了一爪子,手臂破皮见血。
“你也讨厌我,”他不管伤口,坐在地上与猫对话,肩膀塌陷得厉害,像被抽去最直的一根脊梁,“全世界他最喜欢我。明明是想离他近一点的,可是为什么会把他越推越远呢?”
方重行没有撒谎,他行程的确紧,无论是联系他还是联系小林,不见回复,偶尔小林应一两条,无一例外是:方总正忙,方总在应酬。
走的不过二十四小时,他就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什么时候回来啊,什么时候回来啊,什么时候回来啊,好多话要跟你讲,喜欢要当面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