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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宝玉也就不问了，只说道：&ldo;明儿我跟他们说说，做菜别弄那么多油，再教导他们个做菜的法儿，弄得可口些才好。&rdo;晴雯听了就笑，说道：&ldo;敢qg二爷你要在这里长住？还要指点他们呢。&rdo;

宝玉就说道：&ldo;这你就不懂了，我只先教导他们好了，等我们回来了仍住这里，不是省了事了？&rdo;

花惜就点头，赞美说道：&ldo;还是二爷想的周到，果然出来走走是会长见识的，也不枉林姑娘夸二爷聪明。&rdo;宝玉得意，说道：&ldo;那是当然的了。&rdo;

花惜就问道：&ldo;二爷方才在林姑娘那里，说些什么？&rdo;宝玉就说道：&ldo;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说这些菜啊点心之类的，令就是林妹妹讲了个她先前上京时候的见闻。&rdo;

晴雯问道：&ldo;什么见闻？&rdo;就过来，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消化，听宝玉说。

宝玉就把林黛玉说的那两个小孩儿的事qg说了，又叹：&ldo;真是可怜。&rdo;晴雯听了，就冷笑说道：&ldo;二爷这千里的路才走了一步，就这样感触起来了，二爷跟林姑娘都是大家里的小姐，自是不知道外头疾苦的，这一些，也不过是少见多怪罢了，何况，能跟着船家，有父有母的，已经是好的了，有什么可怜的？总不至于在外面无人看管照顾罢了。还有那些生来就没爹没娘的，受尽欺负还没人知道呢……&rdo;眉头一皱，面色变了变，也不再说下去，自管回自己chuáng上歇着去了。

宝玉见状，就偷偷同花惜说道：&ldo;她怎么就忽然生气了？&rdo;花惜想了想，叹一口气，低声说道：&ldo;晴雯的爹娘都不在，只有哥嫂，想必就……&rdo;宝玉这才明白，就点了点头，说道：&ldo;原来如此，我只感叹别人，没想到自己身边儿……是我多话了。&rdo;花惜说道：&ldo;罢了，这也是个人的造化……她也是一时气不忿，你别多心。&rdo;虽然是劝着宝玉，自己心里却也有点不自在。

想她一个社会主义红旗下的大好女青年，爹疼娘爱，哥哥又护的珍珠宝贝儿一般，本应该&ldo;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rdo;，毕业后，找个男友，找份儿工作，然后结婚过日子或者其他啥的，无拘无束，多么自在……忽然之间变成了旧社会里一个伺候人的奴婢，这也是个人的造化了……只是，却是叫人哭笑不得的造化。

然而事已至此，就算哭天抢地也不能回到从前，唯有靠自己，最起码，不能一辈子当丫鬟，以前花惜看古装剧啥的，最讨厌的就是丫鬟，而且这袭人还是个最低等了卖了身的，简直就相当于奴隶……想想就觉得憋屈。

虽然说处境还好，倘若不是这个&ldo;卖了身&rdo;卡着，或许花惜会舒坦一些，然而想到这一点，她内心那一点属于现代人的&ldo;自尊&rdo;就蠢蠢yu动，因此花惜想来想去，无论如何都是要给自己谋一条出路，把这个&ldo;丫鬟&rdo;的身份摆脱才是。

自然，这是不能急的，要一步步慢慢来，她虽然知道袭人有兄嫂父母，但却没有见过，到底不知道是什么样儿的人，倘若是好的，那还算有一条出路，倘若不好……那也得早做打算，总之她现在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花惜伺候宝玉歇了，便自在房内的其他chuáng上睡了。到了早上，晴雯便来摇她，花惜睡眼朦胧地起来，晴雯笑道：&ldo;你是越来越懒了，睡得这般沉，先前倒不是这样的。&rdo;花惜说道：&ldo;我懒，才显得你勤快呀。&rdo;晴雯说道：&ldo;我本来就勤快，用不着你显着。&rdo;花惜说道：&ldo;是是，我一时说错话儿了，我们晴雯姑娘是最最勤快的。&rdo;晴雯啐道：&ldo;少在这里说嘴儿，赶紧起来，我听到外头已经有了动静，别人家都起了，我们这里还睡着，就叫人家看笑话了！第一个笑的自然不是我呢。&rdo;

花惜起先还在拖拖拉拉赖chuáng，听了这个，才赶紧跳下chuáng，就穿鞋子，说道：&ldo;幸亏你听到了，我竟一丝不闻，二爷醒了没？&rdo;晴雯说道：&ldo;方才已经去叫过了，也有些赖着呢，轮到你去叫了。&rdo;

花惜噗嗤一笑，晴雯就说道：&ldo;我这是什么命，竟伺候了两个懒人。&rdo;花惜说道：&ldo;好命，大大的好命，懒人有懒福，你也跟着我们沾光儿罢。&rdo;晴雯便去打水洗脸，回头说道：&ldo;什么时候你成了批卦算命的先生了？哼，我倒宁肯自己勤快些！&rdo;

花惜便赶紧的去摇醒宝玉，叫道：&ldo;二爷起身了，外面林姑娘都起了。&rdo;果然是对症下药，最最有效。宝玉朦朦胧胧里听了这个，立刻吓得睁开眼睛，说道：&ldo;林妹妹也起了？&rdo;花惜答应了一声，宝玉一下子便从chuáng上坐起来，说道：&ldo;快快，穿衣裳！&rdo;

花惜看他那毛手毛脚的紧张样儿，便笑起来，少不得就赶紧拿了宝玉的衣裳，伺候他穿了。宝玉打扮完了，晴雯那边也进来了，洗了脸，梳理的整整齐齐，宝玉也去洗脸，晴雯就过来，说道：&ldo;瞧你这毛躁儿样，头发都乱了也不知道梳？&rdo;花惜说道：&ldo;一时忘了。&rdo;以前读书的时候，常常脸也不洗，直接从被窝里爬出来就去上课，都是二十一世纪的&ldo;新新&rdo;学子，谁来得及笑话谁呢？

花惜便央求了晴雯替自己梳头，晴雯手法儿极其利落，不一会儿就替她弄好了，花惜大大地赞了她几句，听得晴雯十分得意，倒也不计较给她梳头的事儿了。

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屋里都整理好了，宝玉便第一个开了门，嗖地跳了出去，花惜知道他去找林黛玉了，就不理会，一会儿店小二仍旧送了早饭上来，却是两万米粥，配着点儿小菜。

花惜正饿了，知道宝玉必会在外头跟贾琏一块儿吃，就赶紧同晴雯坐了，晴雯笑道：&ldo;瞧你这饿鬼投胎的样儿，倒是几辈子没吃饭似的。&rdo;花惜说道：&ldo;快些吃，少说风凉话，一会儿赶路，路上饿了，可没给你吃的。&rdo;晴雯说道：&ldo;还有点心呢。&rdo;花惜说道：&ldo;到底不如粥热热的好，来，尝尝这外头的小菜。&rdo;

晴雯也只得喝了半碗粥，吃了点小菜，花惜吃的饱饱的，趁着晴雯不注意，伸手摸摸肚子，心想：上了两年多大学，吃早餐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倒好，全补回来了……

此刻外头天还黑蒙蒙地，屋内点着蜡烛，灯影下，晴雯正在热茶，娇娇俏俏的小丫鬟，伶伶俐俐的动作……酒足饭饱之际，花惜捧腮看晴雯忙碌，叹了口气，一时之间真不知今夕何夕。

且说宝玉下了楼，果然见贾琏已经站在店内中央，指挥那些小厮搬抬那些东西上马车，见宝玉来了，不由笑道：&ldo;竟然如此早起？&rdo;宝玉说道：&ldo;哥哥也早。&rdo;又问道：&ldo;林妹妹呢？&rdo;贾琏说道：&ldo;早些我见紫鹃出来要水，想必片刻就好了。&rdo;宝玉点头，贾琏便又说道：&ldo;仔细点检着东西，小心漏了。&rdo;说着，又对宝玉说道：&ldo;我方才以为你还早呢……就先吃了饭，如今你先喝完粥，别嫌粗鄙，热热身子也是好的，我出去看看马车什么的，仔细有错。&rdo;宝玉见他办起事来，有条不紊的，就点点头，说道：&ldo;哥哥去罢。&rdo;贾琏便出门去，宝玉自坐了，小二就捧了热粥小菜上来给他用。

第二十四章论诗

这回宝玉也没怎样挑剔，就着小菜自己喝了碗粥，一切停当了之后，外头贾琏进来，说道：&ldo;都准备好了，宝兄弟，你上去看看林姑娘如何了？&rdo;宝玉便急忙上楼去，正好林黛玉也收拾整齐，紫鹃同雪雁两个伴着她出了门，自己房里花惜同晴雯也出来了。

一伙儿人到了店门口，宝玉说道：&ldo;我看那车厢也挺大，天又冷，倒不如我们挤一挤，坐在一块儿的好，又热闹。&rdo;

旁边贾琏听了，就踱步过来，说道：&ldo;可以，这车子就算是六七人也能坐得。&rdo;

当下，宝玉同黛玉，紫鹃雪雁先上了车，花惜晴雯收拾了宝玉要用的一概东西，也便挤在一辆车上。

看看收拾整齐，贾琏才翻身上马，重新向前启程。

此一刻，天才蒙蒙亮，天幕尚是蓝色，挂着一弯澄明新月。宝玉入了车内，撩起帘子看了一会儿，才回头来，说道：&ldo;我先前读唐诗，隐约记得有两句……好似是什么‐‐&lso;ji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rso;，我当时便不明白，这ji声，想必就是公ji打鸣的声儿，人迹也好说，就是那&lso;茅月店&rso;，&lso;板桥霜&rso;又是怎么回事，却是想也想不通，如今赶了这场早起，才明白了。&rdo;

当下黛玉点头，花惜笑而不语，晴雯同紫鹃雪雁却是一窍不通，当下晴雯说道：&ldo;二爷又在说什么？&rdo;宝玉说道：&ldo;你只看这平明绝早十分，乡村野店，那茅糙屋顶上一弯残月，又方才经过的小桥，因昨夜寒冷落了薄薄一层白霜，便自然是明白了的。&rdo;

说完，就看向黛玉，问道：&ldo;妹妹可读过这个？&rdo;林黛玉说道：&ldo;这是温八叉的《商山早行》，我怎么没读过的？&rdo;说罢，就轻声念道：&ldo;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ji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这其中的意思，我却也是同你一样，先前走过路，才明白了的。&rdo;

宝玉说道：&ldo;细品来，这其中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竟写得活灵活现的，加上现在这副场景，真叫人感慨万千。&rdo;

黛玉说道：&ldo;正是，所以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rdo;

宝玉拍手说道：&ldo;可见我这次出来是正对了的。&rdo;喜不自禁。

晴雯等听得似懂非懂，十分气闷，便不出声。唯有花惜想了想，笑着问黛玉，说道：&ldo;姑娘，你先前说的那个&lso;温八叉&rso;不知是何人？这名字倒是古怪。&rdo;

原来花惜先前也读过这一首诗，知道他的作者是唐朝的温庭筠，但温庭筠这名字斯文高雅，怎么竟会有个叫&lso;温八叉&rso;这样古怪的称呼？因此她只不说破，却问黛玉解惑。

果然黛玉捂嘴一笑，就说道：&ldo;袭人姐姐问的很对，宝玉，你可知道？&rdo;宝玉说道：&ldo;我隐约记得是有个什么典故的，却不是他的字，也不是号，竟是什么来的？似乎跟曹植的七步诗……有的一比。&rdo;

黛玉才说道：&ldo;果然你说的有些儿意思了，正是如此的……&rdo;说着就也看向花惜，解释说道：&ldo;昔日我读书，看到《北梦琐言》里头，有说温庭筠&lso;才思艳丽，工于小赋，每入试，押官韵作赋，凡八叉手而八韵成&rso;，所以时人称为&lso;温八叉&rso;，我也觉得这个诨号很是有趣，因此就这么叫了，且比直呼其名更觉亲切。&rdo;

花惜听了这个，仍旧觉得似懂非懂，她到底不是研究古文学的，因此仍旧皱着眉倾听，宝玉看她迷惘之象，玩心大作，便不做声，只张开双手，叉开五指，然后双手jiāo叉，如此反复，做了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