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你还带什么东西……”王胜仔拿出给他穿的鞋,一边从他手中接过,直至看到其中最显眼的两盒“旺仔牛奶”,还是没绷住,拍了他一下,“你小子!”
学生私底下的调侃,其实老师们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说他长得像旺仔,提起他时也没大没小喊着“仔仔”。
只要不是当着他的面太过分,王胜仔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穆嘉翊这种特意买了两箱旺仔上门拜年的,绝对是空前绝后只此一人。
穆嘉翊挨了一掌还面不改色,“买给您喝的。”
“你看我家里谁喝这玩意儿!”王胜仔没好气,数落了一阵,去给穆嘉翊倒水。
别看穆嘉翊以前在学校混,天天被王胜仔骂。
但两个人的师生关系算是很不错的那种,他提起自己的家庭状况也不避讳。
准确地说,年级里那些毫无边界感的百事通们已经把老师的私人生活扒了个遍。
只要有心了解,都能打听到王胜仔颇为坎坷的感情经历以及人生经历。
他年轻时说得夸张点就是个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二十个小时都在学校,算得上是年级里的中流砥柱。
班主任的工作日夜操劳更催人老,他对自己的外表打扮也不甚在意,身边愣是一朵桃花也没开过,感情经历如同荒漠。
再加上学生私底下说过的那点,他嗓子落下病根,一直都有点问题。
说话细声细气,很容易被那些刺头学生恶意地讽刺娘炮之类。
就这样一直独身过着,到了三十多岁才靠他人介绍认识了个姑娘。
感情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在他看来那叫惺惺相惜,在对方姑娘看来那就是单纯凑合。
领证当天就出了件大事,王胜仔父亲病重,马上要面临大堆麻烦事儿要处理,还有一大笔手术费治疗费压在身上。
现在回忆起来都挺荒谬——证是上午领的,婚是下午离的。
别人可不管他到底是结过一天还是结过一年,二婚说上去就是不好听,答应和他接触的姑娘就更少了。
以至于现在,王胜仔都一直未娶。
命运待他不公。
在死神手里拉扯了几年,父亲最终还是没挺过去。王胜仔也大病一场,在工作方面逐渐不受重视,这才被分到了年级吊车尾的理科班。
大过年的,谁也不愿谈及这事儿。
穆嘉翊把两箱旺仔牛奶连同其他补品一起放置好,略过这个话题。
王胜仔也不在意,他早放下了,心里的免疫力越来越强,反倒还能在穆嘉翊面前自嘲两句。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笑呵呵地,“我也没什么儿女,你这小子倒是第一个给我拜年的晚辈,不给红包我都说不过去了,拿着拿着……”
穆嘉翊没推脱,下一秒却始料未及地也拿出一个大红包,分量绝对不薄,难得也跟着勾出抹笑容。
“礼尚往来,您拿好,别跟我客气。”他笑道。
王胜仔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回忆起上一次见穆嘉翊这么笑的时候。
那是在穆嘉翊生日前一周,少年在放学后突然来到办公室,神神秘秘拿着一盒全新的无人机,让王胜仔以“老师用不上”的名义交给时忧,并且让时忧先赊账,等奖学金下来了再扣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