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怡便低眉敛目,恭恭敬敬地说了。
那夫人听她说爱做针线,又问起师承何人、会用什么针法,擅做哪些绣样。虽言语温柔,问得却未免太过细致。
仿佛对她十分有兴趣。
待她一一答过,又突然转了话题,问道:&ldo;常听丰阳说你是个聪明孩子,前阵子你姑母设计于你,也被你轻轻巧巧地躲过了?&rdo;
婧怡闻言,心中一阵狂跳,面上却还镇定,平静道:&ldo;是。&rdo;
&ldo;听说你是故意将风声透给了令姐,让她为你顶了包。&rdo;语声笃定,这却不是在问婧怡。
果然,那夫人轻轻呷一口茶,并未等婧怡应答,便将话头接了下去:&ldo;小小年纪,倒是有些手段。不过,为保全自己而坑害他人,可并非良善之举。若我是你,宁可将此事告诉家中长辈或干脆推辞不往,也可避过祸端。又或者,你是与堂姐早有宿怨,此番正好借他人之手排除异己?&rdo;
婧怡手心早渗出密密一层细汗,已大约猜到眼前人的身份……她不能确定陈庭峰是否知晓今日之事,但王氏被叫去江太夫人处,却必是刻意所为,为的就是她与这位夫人的会面。
从丰阳郡主派杨嬷嬷指点她开始,不,或者更早,江淑媛的生辰宴上、甚至她与丰阳郡主第一次相遇……自那时开始,她们便对自己有了一个不可言说的打算。
而此时此刻,幕后人物登场,是对她的最后考验么?
她们是站在云端上的人物,对自己一个身份卑微的无名弱女,究竟能有什么图谋……婧怡自觉背后也已冒出冷汗,嘴里却发着干,哪里说得出半句话来?
场面一时便有些冷。
正僵持间,忽听江淑媛开口道:&ldo;怡妹妹,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夫人是个最温和不过的人,她总不会为难你的。&rdo;
丰阳郡主立刻沉下脸,呵斥道:&ldo;没问你的话,瞎掺和什么,有没有规矩了?&rdo;
江淑媛一扁嘴,悻悻低了头,再不敢说话。
婧怡却已在这一刻有了计较……对方身份高贵且用意不明,只怕早将自己查了个底儿掉。刻意地洗白或抹黑,反可能弄巧成拙。
倒不如做一回老实人,有话直说,原原本本、不偏不倚地说,好歹也是个无为而治。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保持现状。
想到此处,虽仍低着头,语声却不卑不亢,道:&ldo;回夫人的话,我当时想的,只是最大程度保全自己……姑母一计不成必定又生一计,躲得过这回,避不过下遭,还不如迎难而上、以绝后患。&rdo;
以绝后患的方法就是让陈锦如尽快得到一个庶子媳妇,婧绮便是最佳人选……她做了那盏指路的灯,可要不要往前走,脚却是长在婧绮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