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着,前方陛下侧眸沉沉睨了他一眼,淡然道,&ldo;朕要沐浴,还不去备着?&rdo;
忙行礼应下,李久继续掂量着去吩咐底下准备汤水。
沐浴毕,齐毓玠换了身长袍,随意坐在殿内窗下饮茶。
他右手执着精致茶杯,目光透过氤氲热汽扫向窗外,不知怎么的,突地弯唇一笑,这等风姿,煞是摄人心魄。
李久:&ldo;……&rdo;他悄悄随着陛下视线瞅去,除了裁剪入窗棂里的那几枝鲜绿梧桐叶,再无其它踪迹,半空中连只鸟儿都无,所以陛下这可骤然笑得什么劲儿?
想着,许是高兴儿吧……
方才乔贵人才离开,两人闷在里头许久,他隐约听着里头时不时有说话声冒出。
乔贵人嗓子轻细温柔,陛下向来是个话少的,他听不清二人说着些啥,只是乔贵人离开时面部神情有些不对味,眸色复杂,脸颊微红,眼梢却是扬着的,瞧着像是有些春风得意却暗暗藏着不欲外人察觉。待她离去后,他进御书房近身伺候,发现陛下情绪稍微外露些,眸中明显洋溢着满足,一口一块荔枝肉,左手指间富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仿佛乔贵人亲自给剥的就格外美味似的。
见碟子里荔枝果肉所剩无几,他便多嘴问了声,&ldo;陛下可需要奴才再给您剥些荔枝备着?&rdo;
孰知陛下掀了掀眼皮,若有深意地扫向那堆挂绿,微微弯唇道,&ldo;朕哪儿需要你给朕剥?&rdo;说着又状似呢喃的自言自语道,&ldo;这岭南的挂绿今年味儿倒是比前些年足了些,不错。&rdo;
瞧,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了?
挂绿金贵,年年精心呵护着,哪儿就差别那么大了?
差别的只怕是往年没有乔贵人,今年却……
&ldo;过来。&rdo;将茶杯重重放下,齐毓玠斜了眼身后又在神游的老太监,他伸手揉捏着右臂手腕,低声吩咐,&ldo;你给朕捏捏双肩。&rdo;
李久忙&ldo;嗻&rdo;,躬身过来给他按摩。
&ldo;陛下,奴才手粗,不如唤几个宫女儿来给您搓捏一番?想来是比奴才上道的。&rdo;
&ldo;让你捏你就捏,哪儿那么多废话?&rdo;齐毓玠自己也没歇着,他微弯腰,亲自揉捏着腿部穴位,让身体所有部位都充分放松。
毕竟明儿要与那乔贵人比试不是?
虽齐毓玠心中认定他绝对输不了,但就是莫名挺在意的,所以今日便要好生养精蓄锐保重身体,明天定要她睁大眼睛瞧清楚他的男儿尊严到底是翱翔在天顶还是被她踩在泥泞地。
再揉捏了会儿穴位,齐毓玠满意地去午睡,他准备傍晚时分再去校练场熟悉一下she箭手感,毕竟他求的是必胜,明日一局都不能让那乔贵人得逞。
不过‐‐
到底是女儿家,输得太惨柔柔弱弱不好看,她到时若又与方才那般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似乎很让人良心不安?
齐毓玠睡前望着床顶,皱眉想了想,也罢,他明日斟酌斟酌,看情况故意输她两局吧,好让她心里头不那么挫败。
很好,就这么定了。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齐毓玠扯了扯薄毯,很是满足地闭目休憩……
午间太阳正烈,鸟儿们都栖息在枝头,活泼地探头探脑望着皇宫里偶尔穿行的宫人。
景仁宫偏殿内,乔亦柔才用完午膳。她靠在殿门乘凉,手中团扇摇得极为缓慢,眉心微皱,想着心事。
其实一回到景仁宫,她就后悔得不行,若非那狗皇帝言辞激将,她绝不会被这挑衅冲昏头脑糙率应下,想起她当时昂起下巴盯着他阴沉的面容定定道&ldo;好&rdo;,她就恨不能给自己一记拳头,实在是他眼底的轻视怠慢彻底惹恼了她,上赶着送死呢,想着她且成全他,看他到时悔得找不着北痛哭流涕地给她剥荔枝,而且是剥一个月荔枝哦……
想着是挺慡的哦?
但到底是想想而已,他们在御书房说话时没个旁证,字据也没留一份。他输了耍流氓后悔怎么办?又或者输惨了恼羞成怒随便给她安个罪名?
他那样儿,瞧着就是做得出来这些缺德事的人。
哎……
一声气直接就叹了出来。
故意输给他吧?代价却太大,谁吃饱了撑着给他剥一个月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