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二十多里山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小坟位于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可还没走到近前,村民们纷纷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的山路被泥土与石块掩埋住,前不久应该发生过山体滑坡,现场一片狼藉。漫上遍野横陈着的墓碑混在碎裂的泥土中,分不清彼此。
一些尸骨在雨水的冲刷作用下被从地里翻了出来,部分甚至没有完全腐烂干净,血肉黏着骨架,蠕动的生物在缝隙里钻来钻去。
这些骨头架子看上去都非常小,像是幼童或者婴儿的尸骨。
雨还在下,冰冷的水珠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寒意像是针一样透过毛孔蔓延到全身。旁边的村民们窃窃私语,说是说老天惩罚他们,要遭报应了。
若眉伸出右手,轻轻握住我的左手。属于活人的体温传来,我的心里漫过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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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文,大约5万字结束
第2章驱邪
去小坟的旅程并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危险,我们平安返回了住处。
不过傍晚时分,家里出了点意外。
张强的老婆从后院走到前厅,这是我两天来第一次见到她。弟媳穿着厚厚的棉袄,袖子里揣着个热水袋。走路时低着头,背有些佝偻,看到张强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她用极轻的声音和我打了个招呼,随即钻进厨房烧火做饭。
“我去厨房帮下弟妹吧。”我自告奉勇了一回,想着第一次去别人家里总要表现的好一些,给未来的亲家留下好印象。此刻若眉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对家里其他成员视而不见,丝毫没有起身帮忙的意思。听见我这么说,抬起头斜瞪了我一眼,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似乎在示意我不要多参合。
这让我有些尴尬,毕竟话已经说出了口,又不知是否该听若眉的,好在岳父替我解了围。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坐下来吃吃瓜子。”张叔脸上还挂着初见时淳朴的笑容,“这是女人家做的活,让她去忙活就好。”
我坐立不安的磕着瓜子,有一茬没一茬和张叔一家唠家常,基本上是询问我家庭背景工作单位之类的问题,我诚心诚意想要和若眉结婚,这些信息当然不能隐瞒,他们听说我父母在南部省会城市有三套房时眼睛明显亮了,对我的态度更加热络。张强搓着手和从怀里掏出一包硬中华,张罗着就要给我点上。
若眉就坐在我身边不到一尺的位置,她没什么兴趣参与到我们的对话中,但她怀着孕,吸二手烟肯定对若眉和她腹中的胎儿都不好,我接过小舅子递来的那支烟收进怀里,说晚一点再抽,张强也没强求,笑呵呵的又给我茶碗里蓄满了水。
我和这一家三口聊了许久,其实说是和他们三人聊天也不准确,因为全程屋子里的女主人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我不清楚她姓什么,姑且称呼她张阿姨。
这位张阿姨推算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过得却不大好,头发花白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她像个小老太太似的缩在丈夫和儿子身旁,满脸堆着笑,仿佛是家里一件没有发言权的陪衬物品。
“阿姨,您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尽管告诉我,下次我一起带过来。”我试探性的主动和未来岳母搭了句话。
“都行,都行。”
张阿姨客气的连声应和,一旁张叔叔对她使了个眼色,女人立马站起身说要去厨房看看,怎么儿媳妇晚饭做到现在还没把一道菜摆上桌。
她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功夫,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喊着:“不得了不得了,阿春出事了。”
张书回过身呵斥道:“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那丫头能出什么事?”
张阿姨像被吓住了似的立时停下脚步,小声和丈夫辩解:“真的,我进厨房的时候阿春坐在灶台边,眼神乖乖的,怎么喊她都不理睬。会不会染上了什么病,怪吓人的。”
“我看她就是想偷懒,修理一顿保证什么病都没了。”张强站起身啐了一口,一脸的不悦。他对我赔了个笑脸,说是家务事让外人见笑了,随后推开挡事的母亲,朝厨房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男人拉拽阿春的胳膊把她从厨房拖进了客厅,一松手女人像滩烂泥般软倒在水泥地上。
阿春趴在地面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发怔,突然嗤嗤笑了起来。她“咯咯”笑着,声音尖细而甜腻带着几分稚嫩,不像是个成年人,反倒如同六七岁的小女孩。
被她这么一笑,屋子里的人心里头都毛毛的,连若眉都放下了手机,蹙着眉头仔细凝视地上的女人。我看见张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教训自己老婆几句,可最终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弟妹该不会是生病了,现在天色还早,要不我带她去山下的医院瞧瞧?”我打量着周围人的神色,开口询问。
一听要带阿春去山下,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张叔摆摆手对我说:“不用,一点小毛病罢了,回头去叫神婆上门来看看。”
这时阿春从地上做了起来,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眼里充满了好奇。手脚并用的朝沙发方向爬去,我下意识的拦在了她和若眉中间,而女人没爬两步,便被张强一把揪住了头发,狠狠抽了两耳光。
他边抽边骂:“叫你装疯卖傻,丢尽了我的脸,你怎么不一头撞死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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