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其他人开始就这件事情到底该不该以暴制暴进行了激烈讨论,乐正鲤反手捏了捏肩膀,见殷冉遗面色上隐隐有些疲惫,他低声道:&ldo;要不要眯一会儿?&rdo;
殷冉遗点了点头,倒是真的一歪身子靠在了乐正鲤的肩膀上,后者低头看着他被缠得跟木乃伊似的手臂,忍不住轻轻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对方的手背,轻声嘀咕道:&ldo;你说你是不是天生缺少痛感神经?当初斩龙台上也没看你喊一声疼。&rdo;
&ldo;不知道。&rdo;
&ldo;……疼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rdo;
殷冉遗似乎是低低笑了一声,&ldo;饿。&rdo;
在两个人都没留意的时候,一根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红线不知何时弯弯绕绕地缠了上来,将两人的小指连在了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正文完结哦也(≧▽≦)
正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若是有缘下篇文再见
接下来随机掉落几个番外把一些正文没交代清楚的事情和一些提到的西皮故事写完
最后,十分感谢留言的姑娘挨个蹭蹭,ua
第172章番外:与君结发共长生(殷冉遗x乐正鲤)
华夏历史数千年,从来没有哪个皇帝是真正能当上&ldo;与天同寿&rdo;的万岁爷的,衰极而盛,盛极而衰乃是天道常理,朝代交替大多是糙莽英豪揭竿而起推翻腐败政权,改朝换代时&ldo;不流血的政变&rdo;几乎是没有的。
不过常言道:&ldo;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rdo;虽说乱世出英雄,是个可借机留名青史的时候,但这种时机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其实毫无用处,他们所求不过一箪食、一瓢饮,只要朝廷不出什么幺蛾子增加赋税徭役,那么龙椅上的人坐的是谁也并不重要。
只是天道常理岂会因人愿而变?单说这一回,天下大旱时偏又赶上蝗灾,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当朝天子却连行苛政,逼得百姓揭竿而起,很快便有一支名为&ldo;应天&rdo;的起义军攻进了皇宫,将那皇帝首级割下高悬于城墙之上,由此建立了新政并定都洛阳。
眼看着这原本八方割据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偏又有一件事情传到了新上位的皇帝耳中,说那洛阳城附近有个村子里出了吃人魂魄的恶鬼,整村人都莫名其妙地一夜之间消失了不说,路人经此而过后也很快就会死亡,其死法如溺水如中毒等等不一而足,闹得天子脚下人心惶惶,纷纷猜测是不是上天不满这新皇帝,所以才故意降罪,不然怎么其他地方不选,偏偏选在皇城边上呢?
这皇帝听罢脸色有些不好。你道为何,盖因他当初起义之时便是以蝗灾乃是天罚,自己推翻前朝乃是顺应天理为由才站稳了脚跟,如今他屁股还没坐热,竟又出了这么件事情来动摇政权,当然心中不安,遂发出告示,寻天下奇人来破解这场灾祸,有能者不论贵贱均可揭榜,应下差事的还有黄金百两并田宅数处;这样的赏金对于刚建立的新朝而言已算得是极重,却偏偏无人敢应,普通百姓想到那些离奇死亡的人躲还来不及,哪有敢上去揭榜的?有些人倒是有本事,却偏又自诩前朝遗臣,断不会为新王做事。朝廷无法,最后只得将赏金一提再提,但这告示贴出去小半年了也无人问津,倒是那传言闹鬼的村子渐渐荒凉起来,方圆数里之内再无人烟。
这一日晌午后,守城门的士兵拿着一张新写的告示换下了原来那张已经字迹斑驳不可辨认的老告示,这头还正拿着浆糊要刷呢,一双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从那士兵怀里拿走了告示。
这小兵被人分配来做这等差事本就有些不满,当下眉毛一皱就要开骂:&ldo;你是个什么东西……&rdo;话未说完便惊得止住了话头,好险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但见对面站着个一身道袍身形高大的青年人,对方面容倒是俊朗,只是一双眼睛不带半分情感起伏,冷得像是要将人冻住一般。
小兵人微言轻,平日里顶多巡个城抓个地痞流氓,何曾见过这样气势的人,当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ldo;这位道长……可……可是来揭告示的?&rdo;
那青年人点了点头,淡淡道:&ldo;这榜,我揭了。&rdo;
这告示贴了这么几个月,除了开始还有些老百姓过来瞧热闹的,早已是无人问津,如今乍一听得有人说要揭榜,这小士兵顿觉是自己晒得中暑,以至于竟产生幻觉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追问了一遍:&ldo;你要揭榜?可是真的?&rdo;
那道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ldo;嗯&rdo;了一声。
小兵心下大喜,伸手便想去抓那青年道士的手腕将人拖到官府去,岂料才一伸手,对方便避开了,冷冷道:&ldo;要见官府?带路。&rdo;
小兵也不生气,一想到自己不必再顶着大太阳来随时盯着有没有人揭榜了,便怎么看这道士怎么顺眼,一双眼睛都笑弯了:&ldo;是是是,您跟我来。&rdo;
这延福村中闹鬼的事情早不是一日两日了,整村人在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早有好事者给这村子起了个&ldo;封门村&rdo;的名字,久而久之,众人便都渐渐以封门村呼之,延福村这个名字反而被遗忘了。
如今听闻那道士揭了榜要去封门村捉妖,城中不少百姓都跑来看热闹,见那道士不要帮手,只孤身一人前去,猜测他艺高人胆大者有之,说其沽名钓誉绣花枕头者有之,那道士自己倒是浑不在意,他也不要赏金,只要官府先修缮三座村庙,当地官员见有油水可捞,当下便点头应下找人按着那道士的指点在附近修了三座小庙;道士又让人去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打包了一食盒的招牌菜,这才提着食盒独自一个往那封门村去了。
这封门村四面环山,因着久无人至,山中野糙疯长,道士上次从这里过时糙还是及膝深,如今已然快与他腰部齐平了。
他提着食盒一路走到村中,也不去看旁的景物,只径直往那村中一处水塘走去,水塘中原本还翻着层层叠叠细浪水花,他的脚步声一响起,那水纹便渐渐平息下来,待他走到近前,已经是平如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