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亮都露了脸才算作罢,那也是因为齐云已经不得不在门外请两人用晚膳才停下。
瞳兮听到齐云的声音就跟得了救命稻糙似的,以极其快的速度窜下了床,躲到屏风后面准备穿衣服,却听得天政帝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ldo;浑身汗腻,你不沐浴梳洗么?否则只怕出去谁都能猜到咱们……&rdo;
瞳兮迅速转身,将衣服挡在胸口,不自觉的嗔了天政帝一眼,责怪他怎么这等羞人的话也敢说,实在不像是以前高高在上疏离的君王。
瞳兮还在发愣,天政帝早吩咐了齐云准备热水,这等事本就是要记录在册的,自然也不用回避齐云。
瞳兮对吃穿住行素来讲究,在家时就命人专门筑了一个青瓷缠枝莲纹砖铺就的浴池,虽不如宫里的汉白玉池子,但也算是别有雅趣了。
天政帝不顾瞳兮那若有似无的反抗,硬是拖了她入池子,瞳兮不能不想起在行宫泡温泉的情景,只觉得现下浑身酸软,可是看天政帝却精神抖擞。
瞳兮虽见着池畔摆放的胰子和巾帕,却犯了懒,实在是浑身酸软无力,虽不同于以往的火辣辣的疼痛,可是手指都累得不想动了,所以也好不了哪里去,只觉得天政帝也太无节制了,忍她如何哀求也求不来消停片刻。
瞳兮有些赌气的背对着天政帝,如论平日她定是不敢的,可是现下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她迷糊的觉得自己这会儿无论干什么天政帝恐怕都不会生气。
果不其然,天政帝居然自己拿了胰子还往瞳兮的背上轻轻的抹着,划过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时,还会问一声,疼不疼。
瞳兮心下嘀咕着,现在知道问疼不疼,早干嘛去了,所以只能回头,轻轻的嘟了嘟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并不敢做得太过分。
哪知却惹来天政帝的低笑,覆身上前在她的耳垂处低声道:&ldo;身子酸?&rdo;那拿着胰子的手则绕到了她的前方。
瞳兮一把抓住那手,急急道,&ldo;臣妾洗好了。&rdo;说罢只能连滚带爬的上岸,身后抵着的灼热让她差点儿就花容失色了。
瞳兮一绕出了浴室的屏风就急急唤了齐云进来,伺候她更衣,才算是逃过一劫。
当瞳兮跟着天政帝姗姗来迟时,本来还想着该如何解释着晚到的原因,后来却发现十分的多余,做臣下的怎么可能质问皇帝为何会迟到。
这顿晚饭吃得可比午饭舒服多了,只因为气氛融洽了不少,天政帝的心情仿佛不错,连喝了几杯酒,偶尔还讲些趣事,看起来不再难以接近。
瞳兮则顾着观察自己的父母,在下午那般尴尬的见面后还没来得及整理情绪,只是她的父母都很镇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般。
瞳兮仔细观察着他二人,以前看到了却理解不了的东西,今日看得格外清楚,那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意的默契,又怎么可能是相敬如冰能做到的。
晚饭后,令狐进陪着天政帝转园子,瞳兮则在后面陪着她的母亲,但并不敢开口,只觉得尴尬。
瞳兮便只能假作专注的看着前面的两人,她很少看到自己的父亲这般兴奋,不过每每带人参观这园子的时候总是手舞足蹈,因为一糙一木都是他亲自安排的,瞳兮因为见惯了所以早已习以为常。
&ldo;瞳兮,你说这男人无论老少,是不是都像个孩子?&rdo;瞳兮的母亲忽然开口,倒让她有些惊讶。
只是她并没觉得,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瞳兮反而觉得男人的心思更难以捉摸,天政帝忽然的温情和热烈,让她有些吃不消,心下怕他反复,忽冷忽热的让人受不了。但是瞳兮素来习惯了遵从母亲的教诲,所以便&ldo;嗯&rdo;了一声表示同意。
&ldo;对付孩子可不能任他予取予求,你得学会逗他。&rdo;瞳兮的母亲继续道。
瞳兮不知道母亲为何说这种话,抬头看她,她只是淡淡地笑着。至于瞳兮的母亲,整个令狐府都在她的管辖内,瞳兮和天政帝来自然更是她关心的问题,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也逃不开她的眼睛,这才有如此一说。
瞳兮现下还领会不了她母亲的意思,只能带着迷茫回到闺房,瞳兮回房卸妆时才看到那领子处特别明显的红痕,想起刚才她母亲那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顿时有所领悟,不由得抬手掩了脸。
翠花和母亲的话虽然大有不同,可是瞳兮想来想去却觉得本质都差不多,那便是对待男人这事上,不能一味的顺从,里面有太多的技巧,不过瞳兮还是更羡慕翠花,总觉得她的生活更恣意更自在,能够慡慡快快地说出不许骆清风纳妾的话,而这种话即使在她母亲,也是不敢说的,如今瞳兮大约才有些明白,为何母亲平素看起来那么冷漠,而翠花却那么开朗。
瞳兮叹息一声,为她的母亲,也为自己。
&ldo;娘娘不舒服么?&rdo;这是瞳兮母亲临时拨给她的小丫鬟,因怕齐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瞳兮赶紧收了心神,只吩咐那丫头去唤了齐云来伺候她洗头。
晒头发的时候,瞳兮靠在南窗下的黄花梨朵云纹罗汉床上有一页每一页的翻着书,手只在颚下,有些昏昏然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