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这种事儿,不是大雅便是大俗,那些大家画美人也画权贵,画靡靡之景也画青松翠竹,美人和权贵,林乱两边都沾的上,说起来也不是不能解释,只是,莫云向来有风流的名声,素来只画美艳的美人图。
这若是动了笔,可就难解释了,但莫凛也没有多担心,说到底,他不信苏凌然这次能被他激怒,说轻了,这事儿也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总之,莫凛是决心要动笔了,他唤了旁边的小童。
“去,把我放在书桌上的画具拿来。”
小童诧异了一番,莫凛的那套画具轻易不动用,只一次,那次,是上京花船上艳名最盛的雀鸣姑娘。
花楼吊人胃口,雀鸣姑娘只在花船上蒙着薄纱献了一舞,众人只看她妙曼的舞姿心已经醉了一半,雀鸣姑娘轻易不见人,莫凛多次相请才得以如愿以偿。
莫凛为雀鸣姑娘动了那套画具,到了之后为她画了美人图。
但是那小童却知道,主子是不高兴的,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他只动了一支笔,画毕,还吩咐人清洗了好多次。
莫凛拿着扇子郁闷了好多天,说那花楼用他的名头捧姑娘也罢了,只是实在是让他失望了,什么人都敢当了花魁,白白费了他的笔。
最后那副美人图也被轻易送了人。
平心而论,那雀鸣姑娘确实是一等一好看的美人。
莫凛这话说的实在偏颇,但他被吊的胃口实在太高,连从不动用的笔也请了出来。
但这一回,莫凛竟又请了那笔出来。
小童忍不住抬头偷瞄了一眼林乱,只匆匆一瞥,看见了天生微弯的红唇和瓷白的下巴。
就那么一瞥,风情立显,顿时夺了人的眼睛去,小童不敢多看,匆匆应声走了。
倒是莫凛坐了去来,打量着林乱,林乱从不知道害羞这两个字怎么写,大大方方的看回去。
周烟身边的丫鬟都多多少少沾染了蛮族的霸道,打小见了林乱就要逗逗玩玩,嘴巴也厉害。
林乱小的时候抵抗不得,就也跟着也学了嘴上功夫,现在也没改能完全改了嘴巴毒的坏毛病,嘴上伤人的厉害,被碎衣压在那里好多回也没能完全改了,有时候心里服了软,还是梗着脖子嘴硬。
有次林乱连乱说话惹了周烟难过,话刚出口他就知道错了,可还是仰着头不松口,碎衣也觉得他过分,压着他叫他服软道歉,林乱眼里早就含了满满的眼泪,可还是犟,再多说一句就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嘴硬。
最后被罚挨了一顿板子,碎衣亲自动的手,他有分寸,知道怎样叫人难过又伤不到筋骨。
林乱哭的厉害,临到了还是没低头,晚上偷偷爬起来往周烟屋里塞了他最心爱的小木马。
至今,林乱还是没能改了这别扭的性子,害羞的时候嘴巴坏,愧疚的时候嘴巴也坏,对人示弱道歉对林乱来说是天大的事儿,怎么他也不会低头。
这时候他就觉得不高兴了,撇了撇嘴,道。
“看什么看,再看就赏你鞭子吃。”
莫凛觉得有趣,活像只被娇惯坏了的猫,你碰一下就冲你亮一下爪子,偏偏一身皮毛又漂亮的惊人,让人忍不住就伸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