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穗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她会害怕、会胆怯、时而犹豫懦弱,甚至在并不幸福的原生家庭和劣势的身体条件下,比大多数人有更多顾虑、更需要一份长久和稳定。
所以,周时予早早给了她选择。
男人早晨留下的名片只字未提归期,意图昭然若揭——如果盛穗执意要走,他不会强求她留下。
不知怎么,盛穗忽地生出前所未有的许多不满。
其中有对周时予掌控一切的武断、对她曾经的胆小怯懦、对现实不公的无能为力、以及无处安放的愤怒和委屈。
各种情绪揉杂一处,让盛穗在冲动之下,直接拿出光碟在掌心,指尖用力。
只听清脆声响起,光碟被她硬生生掰成两截,以及半手心的透白色碎末。
蛮力的下场就是手指被划破。
血珠争先恐后从伤口涌出来,砸在碎裂成两半的光碟表面,恰好的将半褪色的“周时予”三个字遮盖,血色模糊。
紧接着,盛穗就在晃动视野中,见到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比血珠掉的还要凶,又将那血色冲刷,露出“周时予”三个字的原本模样。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是她正蹲在地上哭,大概哭的很丑。
盛穗说不清,这些汹涌泪滴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周时予过去遭受的不幸,又或是两者都有。
她只是觉得很难过。
用随身带的创可贴包扎时,盛穗收到田阿姨问候的询问消息。
【田阿姨:小穗啊,晚上还回来吃饭吗?周先生上次出差前,花一整天时间教会我好多菜,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啊。】
对,还有田阿姨。
不仅是平安,田阿姨也是周时予找回来的。
泪眼婆娑中,盛穗拨打不用思考就能摁下的电话号码,眼泪几次砸在屏幕。
哭花狼狈的脸倒映在屏幕,她用袖子擦去水迹,终于成功打过去。
一如既往,对面的男人还是秒接起电话,安静等待盛穗开口。
男人压抑绷紧的呼吸,宛如罪人在上刑场前、在等待最后的宣判结果。
“我早上九点半才醒,你留在灶台的饭菜都吃完了,但是没有刷碗;”
“我上午去花店找梁栩柏,穿的衣服是上次逛街、你送我的奶绿色长裙,没扎辫子;”
“后来我又坐公交车去你带我逛过的海边,外面好热,我没带胰岛素笔所以不敢吃饭,只能一个人乱走,还把东西弄坏了——”